聊聊老北京“府右街”过往的人和事

2025-5-27 08:03| 发布者: weiwei |来自: 燕舍谭

摘要: 府右街位于中南海之西，南起西长安街，北至西安门大街。　　明代时，这里称灰厂街或石厂街。清代改为灰厂，亦称灰厂夹道、皇城西城根。民国初年总统府设在中南海后，因在总统府右侧，故名府右街。明代《病逸漫记 ...

府右街位于中南海之西，南起西长安街，北至西安门大街。

　　明代时，这里称灰厂街或石厂街。清代改为灰厂，亦称灰厂夹道、皇城西城根。民国初年总统府设在中南海后，因在总统府右侧，故名府右街。

明代《病逸漫记》载：“京师有妖尼，上遣内官汪直出主灰石，孰鞫之后，即以灰厂为西厂。”引文中的汪直，是明代有名的大太监，同主持东厂的大太监魏忠贤臭名相齐。东厂和西厂都是当时的特务机构，有秘密捕人、杀人之特权。引文中的“灰厂”即今之府右街。

　　相较于永乐十八年(1420)十二月成立的新官署“东缉事厂”，简称“东厂”，西厂在明朝历史上只短期存在过。

　　明宪宗成化十三年(1477)，西厂以汪直为提督，厂址设在灵济宫前，以旧灰厂为厂署总部。这个新内廷机构的设立，其势力甚至超过了东厂。

　　西厂成立，本只是为了替皇帝刺探消息，但汪直为了升官发财，倚仗朝廷的信任，做了许多欺压百姓、陷害忠良的坏事。西厂在设立仅五个月后就被撤销，但相隔一个月后，宪宗又将其恢复。明武宗继位后，大太监刘瑾掌权，宦官势力再度兴起。直到刘瑾倒台，武宗才下令撤销西厂。

　　在灵境胡同东口，民国时期曾有座叫“壮学庐”的建筑。“壮学庐”寓意鼓励读书，实体是一座二层红砖小洋楼，1924年落成时是唐锡晋的儿子唐宗郭的家。唐锡晋身后有七女二子，最小的即是唐宗郭。唐宗郭自幼读书，少年英俊，是北京大学的首届毕业生，同时継承娠灾家风。

　　唐宗郭之孙、新华社记者唐师曾曾经撰文道：“1924年夏，我爷爷唐宗郭买下府右街与灵境胡同之交会处的一片荒地，盖起一座红砖洋楼。院落幽静，位于中南海西门南侧，墙外古树环抱，内植杨柳椿枫。

　　洋楼与四合院连搭成一体，红砖白缝，拱门朝天，上镶一块汉白玉，刻有‘壮学庐’三个大字。1926年，唐宗愈、唐宗郭在府右街成立‘孝惠学社义赈委员会’，‘孝惠’是‘晚清民间赈灾第一善士唐锡晋’的谥号。委员长是朱庆澜，副委员长是娄裕熊（张作霖秘书长）。1928年华北大旱，1929年绥远地震、山洪、霜冻，为赈济旷世大灾荒，‘孝惠学社’委员长朱庆澜联合华洋义赈会、中国济生会、万国道德会、五台山善济佛教会等北方慈善团体，号召‘三元钱救一命’。时任全国防灾委员会总调查的唐宗郭目睹惨状寝食不安，除四方奔走筹集善款外，决定卖掉‘壮学庐’以救苍生。”

　　“孝惠学社”实行唐孝惠学说，除规约、章程外，还设立了查放局、留养所和积谷仓，制定了标准格式的布告、赈票等。“查放员购用饭食茶水，雇用舟车，均随时自行给钱，不受供应，即随带队警差役，亦由查放员发给饭食，不准需索分文，如有滋扰，察出送县严惩。”甚至在“赈票”上醒目地印有：“本会查放员等饭食舟车，随时自行给钱购雇，不受供应，不准董保人等借端敛钱，如违，准该灾民指控。”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李宗义先生曾在23号居住。李先生住的院子为小四合院，他住在三间北房里。李先生和夫人崔秀珍女士待人友善热情，胡同里许多孩子都曾有在李先生家里看电视的经历。

李宗义(1913-1994)，京剧老生。1936年拜“天津票界大王”王庾生先生为师,入梨园行后又拜鲍吉祥先生为师。李先生以演京剧“高派”戏为主,兼余、马诸派之长,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曾与姜妙香、傅德威、郑如冰、顾正秋等京剧名家联袂演出。代表剧目有《辕门斩子》《失·空·斩》《斩黄袍》《逍遥津》《碰碑》《四郎探母》等。李先生的子女多为京剧演员，长子李光先生为京剧武生、老生演员，次子李欣先生为京剧净角演员，三子李岩先生为京剧文武老生演员，儿媳沈健瑾、孙畹华、刁丽均从事戏曲工作，堪称梨园世家。

　　国家京剧院老旦演员吕昕曾经撰文回忆李宗义先生：

那时常去的一个票房是府右街票房，在府右街的一个胡同里，屋子不大，挤了好些人，有唱的、拉的、打的，一应俱全，好不热闹。我正看得入神，走进一位长者，头戴鸭舌帽，身穿棕色夹克，尤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是能射破人的心境。他面带笑容地和大家挥手。操琴的龚大爷把我叫到李先生身边给我引荐，龚大爷说：“这小孩刚从戏校毕业不久，分在中国京剧院了，唱老旦的。”李先生点了点头说：“好···小吕昕咱们每礼拜到我家里吊嗓子吧，家里安静，咱们可以边聊边唱。”就这样我和龚大爷每个星期都去他家吊嗓子，这一去有几年的时间，现在想起来太珍贵了。

　　那是在府右街大街的一个胡同里，胡同一拐弯就见一门楼，推开院门是一过道，有两间西房，大概是五间北房，记不大清了，还有两间东房是厨房。我们就在正房的三间北房里吊嗓子,地是花砖地,和现在的花砖不一样,奶奶进进出出总忙活。平房冬天要笼火,火上总是烧着开水,冒出的热气让屋子很温暖，李先生说：“这是我姑娘从内蒙古插队带回的奶茶，很正宗，冬天喝很舒服。”记得只要是冬天我们每次去基本都喝，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蒙古奶茶的。

府右街共经历过两次大规模的拓建，使得这条街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一是将北侧的新开路、三眼井拆除，并将巧机营、妞妞房、东椅子、西盔头作等临街胡同适当缩小。二是将俗称“大秤砣”的小巷变成了道路中间的一个街心岛，并在1978年拓宽府右街过程中，拆除中段的街心岛及路西部分院门。

　　当谈及府右街印象时，对于久居府右街的居民来说，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被拆除的街心小岛。岛的南边、北边和东边都种有杨树，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西侧的南面并排着坐北朝南的两个小院，这两个小院与中南海隔街相望。小岛北部还有一个制碱厂。一阵阵春风吹过，小岛上的杨树枝悄悄地钻出了碧绿的嫩芽；炎热的夏季三伏天，厚实深绿的杨树叶子经历着骄阳的炙烤,在偶尔的微风中沙沙作响,令人有些许凉爽的感觉；秋风起时，满岛的杨树叶哗哗作响，每当大风来临，在小岛上可以观看秋风扫落叶的壮观；冬天雪后，小岛铺满了一层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府右街北侧有条府右街西巷，明代为宫人织锦之所，清代曾一度称巧机营，俗称草鸡营。1911年后改名为后胡同。1965年因位于府右街西侧,定名府右街西巷。这条胡同为半环状走向,三个出口均通向府右街。胡同很窄，两侧为大小不一的平房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