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北京有一条未英胡同,它为南北走向,北起西旧帘子胡同,南至宣武门东大街,中部与枣树胡同、什家户胡同、西松树胡同、惜水胡同、惜阴胡同、刚家大院相交,全长329米,均宽5米。1990年门牌为3—67号,2-54号。未英胡同还有三条岔巷,其中胡同西侧两条,胡同东侧一条。 关于未英胡同的名称来源还有一种说法。明代时,皇帝喜欢养虎、养鹰。虎坊桥是养虎的地方,而未英胡同则是养鹰、驯鹰的地方。清朝入关后,带来了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王公贵族更是以骑马狩猎、架鹰搏兔为喜好,喂鹰、驯鹰之事也就更加兴盛了。久而久之,这里就被叫作“喂鹰胡同”,民国后按谐音改称“未英胡同”。 民国时期,张恨水在此居住时,有一邻居是一旗籍旧家,尝自夸为黄带子,意为皇亲国戚。他曾在张恨水面前吹牛,说:“少年富贵无所事,弹歌走马,栽花养鱼,架鹰逐犬,无所不能。不料今沦居陋巷,寒酸增人谈笑也。”不过,张恨水的确看到过这家人处理所养老鹰时的情景:“其家有老仆,以衰病谋去未能。一日于院中树下缚老鹰,将割之。予曰:噫!其肉可食乎?仆曰:当吾主人坐高车、住华屋时,是曾捕杀多禽,深得主人欢者。吾不彼若也。今主人贫,当谋自立。不复以杀生为乐,是物留之无用,嘱吾释郊外。然吾殊不耐,有斗酒,将烹之以谋一醉也。言时,鹰目灼灼视予,若欲为之乞命。予怜之,以二角钱向老仆购取,纵之去。鹰受伤不能高飞,纵翼复落予院中。小儿辈喜其驯,以厨中腊肉喂之。三日,为狸奴所创,死焉。” 不知这个插曲能否成为此地曾经“喂鹰”的佐证。但关于这所宅院,张恨水之前,谁曾在此住过?房产的所有权属于谁?几乎一无所知。查清代王府地址简表,以及列入文保单位的四合院名单和未列入文 保单位的名人故居及王府名单,不仅没有这所院子,甚至没有未英胡同。可知这所院子虽大,却未必是王府或名居,不然他的右邻也不会说“沦居陋巷”。 1924年,作家张恨水来到北京,在这里租赁了第一处住房:未英胡同36号。这所住宅不是他购买的,而是以每月30银圆租赁的(相当于人民币1200元)。 未英胡同36号是一所不折不扣的大宅院,前后一共五进大院子,院里有一棵老槐树,绿树成荫,闲暇没事的时候,张恨水便和家人在树下一起喝茶聊天。张恨水对这座房子很满意,他在《影树月成图》一文中,曾经描述了未英胡同36号令人神往的概貌:“未英胡同三十六号,以旷达胜。前后五个大院子,最大的后院可以踢足球。中院是我的书房,三间小小的北屋子,像一只大船。面对着一个长五丈、宽三丈的院落。院里并无其他庭树,只有二百岁高龄的老槐。绿树成荫时,把我的邻居都罩在下面···我实在爱北平。”看来,对在这里居住,对这段生活,张恨水是很有感情、很满足的。 在过去的三百余年岁月里,除了作家张恨水之外,明朝末年的乱世红颜陈圆圆、当代著名诗人白桦,也都曾居住在未英胡同。 未英胡同50号是一所很大的宅院,据胡同里的几位老住户说,这里曾是“江南八艳”之一陈圆圆的住宅。解放初期,这所宅院还保存较好,不但有住房,还有花园,花园里有养鱼池、假山、月亮门、亭子,绿树成荫,花木扶疏。 明末,吴三桂率兵镇守山海关,他的红颜知己陈圆圆被李自成掠走,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竟不顾民族大义,率山海关守军投降清军,引清军入关。到京后,他为陈圆圆买了这处住宅。 曾有古建专家来未英胡同50号调研,经考察认为这里民国时期宅,还要找到更多的相关资料。 未英胡同4号是一所三进的四合院。新中国成立初期、常可到军人在这里出入,原来这里是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电影处和创作室所在地。大院的第二进院落中,有一间不大的放映厅,军事题材的电影就是在这里查的,许多内部电影也是在这里放映。贺龙、罗荣桓、肖华等将帅们常常来到这里审查和观看电影。 当时未英胡同还住了很多军旅作家,像宋之的、马寒冰、杜鹏程等。杜鹏程就是在在这里居住的那段时间完成了被誉为“英雄史诗”的《保卫延安》——我国第一部大规模正面描写解放战争的优秀长篇小说。当时与他为邻居的,是作家白桦。 当时的白桦还十分年轻,他在未英胡同4号留下了悲喜交加的记忆。上世纪50年代后期,白桦在这里进行创作时,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白桦回忆,当时住在未英胡同里的人互相都很熟悉,大家总是喜眉笑脸地打招呼,他在这里也经历了欢乐和痛苦,而他把离开胡同之前的小故事写进文章里——《告别未英胡同》: 逝去的岁月和逝去岁月中的故事,像焚毁了的花朵,很难再拾起来,那些变成黑色或灰色的碎片都散落在哪儿了呢? 上个世纪50年代,我在北京断断续续住了三年多,大部分时间住在西单未英胡同四号,那是一条很僻静的胡同。 四号是个三进大院,当时是总政治部电影处和文学创作室。第二进的北房改建为一个小型放映间,来看电影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元帅和将军,经常可以在那个简陋的放映间里看到罗荣桓、贺龙、肖华等高级将领……至于军内外的作家,在未英胡同出入的更是数不胜数,有些已经作古,如宋之的、马寒冰、杜鹏程等。杜鹏程的《保卫延安》就是与我为邻的时候完成的。 未英胡同虽然僻静,却很方便,右一拐是西单,左一拐是和平门。去湖南馆子“曲园”吃汤粉,经常可以遇见齐白石;去山东馆子“丰泽园”吃烤馒头,遇到过裘盛戎;去“全聚德”吃烤鸭,遇到过程砚秋。去“长安大戏院”听杨宝森压根就不需要坐车,遛个弯儿就到了。 ...... 我离开未英胡同的时候,没有小麻雀的仓皇,像具活尸那样木然。未英胡同的每一扇宅门都变得陌生而冷酷,对我视而不见。 从此我再也没敢回顾过那条胡同,因为我的过于短暂的青春和那只亡命的小麻雀,同时从那里惊飞而夭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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