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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公园:北京城现代化进程的文化标识》

2025-12-16 17:12| 发布者: weiwei |原作者: 高巍|来自: 北京纪事

摘要: 北京第一座现代公园,是怎样诞生的?2025年刚刚告别北京中山公园正式开园110周年,这家特殊的公园迈入了第111个年头。中山公园位于天安门城楼西侧,原为皇家祭祀土地神和谷神的地方。中山公园是在皇家社稷坛的基础上 ...
北京第一座现代公园,是怎样诞生的?

2025年刚刚告别北京中山公园正式开园110周年,这家特殊的公园迈入了第111个年头。中山公园位于天安门城楼西侧,原为皇家祭祀土地神和谷神的地方。中山公园是在皇家社稷坛的基础上改建而成。这是中国的第一座现代意义上的公园,是辛亥革命推翻几千年的封建帝制,现代城市发展的重要标志。


文物保护专家单霁翔先生在为《朱启钤与北京中山公园》一书所写的序中,特别强调了开放中山公园,对于古都北京现代化建设的推动作用。

中山公园以社稷坛所体现的丰厚底蕴,以及作为祭奠、纪念孙中山先生的遗存,优美的园林景观和中西融合的建筑风格,特别是由此体现出的政治文化价值,都使其成为特定时代文明进程的一个重要代表。

在封建帝制时代,有皇家御苑,有文人士大夫的私人花园,却没有供百姓游玩的公园。可以去游玩的,只有宫观寺庙内的园林。所以,它的开放对中国近现代政治、文化、园林建设,乃至北京的城市建设,都具有重要的象征、启发和借鉴意义。

开放以来,中山公园里举办的各类活动,无不反映出觉醒的一代中国知识分子开启民智的努力。它以寓教于乐的方式,构建出丰富的国民公共教育空间,探索了利用古代建筑为新的社会服务的路径。特别是作为二十世纪建筑经典之作的系列公共建筑——“来今雨轩”“唐花坞”“水榭”“格言亭”和“投壶亭”等,为广大市民感受现代公园所提供的高雅享受,创造了独特而宝贵的机会。


提到中山公园的开放,以及它所产生的深刻、广泛的影响,就必然会提到朱启钤先生。

朱启钤先生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政治家,建筑史学家,实业家。他是举人出身,曾任清朝的道台、内城警察总监等职。进入民国后,任过内阁的交通总长、内务总长,1930年利用中英庚款,组织中国营造学社,一直活到1964年。

中山公园的改建,就在他任内务总长兼京都市政公所督办期间。他当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全面负起北京市政管理,特别是北京城的改造工程。

由于几千年封建统治的被推翻,中华民国的建立,北京的服务对象,已由封建帝王及其附属,转向了社会各界,以实现辛亥革命的奋斗目标。


朱启钤先生在这方面所取得的成绩,首先是前门瓮城的改建。没了帝皇,原来的御道平民也能行走,因此,不必再去走瓮城的掖门。瓮城拆去,前门箭楼作为城市标志,被做了装饰,箭窗加上白色的窗眉,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北侧扩出了宽大的看台,以供观赏。周围的护栏也非传统的汉白玉雕成,而是采用了钢筋水泥材质。在箭楼两侧,原与瓮城城墙相连,瓮城城墙拆除后,在这里砌上城砖,分别采用德国设计师设计的飞鹰浮雕作为装饰,其气势与风格与前门箭楼融为一体。

北京城市中心的改革,体现着古都迈向现代化的浪潮。北京城作为古都,无不给人以肃穆、庄正的感觉。这里保持着中国封建社会京师的旧格局,巍峨的宫殿,宽大的广场,众多的衙署、寺庙、街巷胡同……

进入民国,封建政体被共和政体所替代。这一根本变化,必然带来城市风貌、公共建筑、景观、甚至人的衣着举止的改变,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貌。

为此,国家、城市的管理者,必须对城市空间结构及服务进行开创性改变。


朱启钤以他的远见卓识和历史的责任感,承担起了这一重任,成为北京城早期现代建设的引领者、策划人兼资金募集及投资者,有眼光的设计师、善于团结的合作者的多重身份集于一身的难得人才,促成了这项伟大的工程,受到后人的尊重和怀念,更为北京的现代化作出了有益的尝试,提供了多方面的重要借鉴和启迪。

朱启钤在全面负起北京市政管理的同时,尤其考虑到了京城百姓休闲空间的需要。因为他认识到,满足这些需要,是提供一方文明教养和自由兼备的心灵世界与精神天地之需。中国园林并非如同西方园林那样,是一种大众的游乐场所,更是一种精致的艺术。

朱启钤会商退位清廷,要求其退出故宫前三大殿等,作为古物陈列所,并进一步发展为博物馆,改造原有社稷坛为市民城市公园,以遗产的名义,服务大众,传承时代精神。

1913年,朱启钤代理国务总理时,开辟了北京第一个市民广场——天安门广场;第一个市民公园——中央公园,因此带动了全国的“公园开放运动”。随之而来的,是私家园林、寺庙宫观园林也逐步开放。昔日的皇家园林也紧紧跟上,实现了公园为大众服务的历史转变。

公园的概念,来自于近代西方,为大众娱乐消遣的场所,包括园林风光和各种娱乐、运动、文化、服务等项目,为市民提供丰富的公共空间体验。


有人说,北京动物园的开园年代早于中央公园,应为北京公园建立之始。不过,当时的北京动物园仅限于农事与动物的观赏,尚不具备公园的综合服务功能。所以,只能算是公园正式诞生前的过渡阶段,不如中央公园的条件成熟。

1913年春天,朱启钤正式带人进入社稷坛,开始丈量土地,清理杂草,修剪树木。

此前的1905年,学术界对北京城的公园建设展开过讨论,次年又有端方、戴鸿慈等人,从西方考察回国后建言,创设图书馆、博物馆、公园等文化设施。这些探索也为社稷坛改造成公园提供了参考。此间的公共文化空间仅限于寺庙,并无一所现代意义的公园。更重要的是,社稷坛转化成市民公园,有赖于人们转变传统观念,破除封建传统,参考西方的先进理念,充分认识到,公园的建设,对于一座城市的文明进步、社会风气的昌明所具有的重要作用。

为此,朱启钤不畏艰难,开展了多方面的宣传推进工作。他在由市政公所出版的《市政通告》上,宣传了创设公园的社会价值,于22辑开设了“公园论”专刊,介绍外国的城市公园,翻译介绍日本等国的公园理论,发表一系列的社论、通告,推动公园建设深入人心。


在1914年11月份的《市政通告》上,朱启钤先生专门就社稷坛改造成公园一事强调,人与人相聚成家,家与家相聚成市……无论士农工商,都离不开劳心劳力,每一个市、村,大小都要有一两处公园为休息的场所,以此来活泼精神,操练身体,以体现“藏休息游”的理想,“寻那正大光明的娱乐”。

在朱启钤领导的市政公所的大规模宣传下,由建筑师们拟好了可行性建筑方案,最终选定社稷坛这块风水宝地,来建设中国的第一座公园。

1914年10月10日,中央公园正式对外开放。这项具有首创意义的壮举,有力地推动了北京作为封建时代的古都,迈向现代城市的步伐。这是北京新官僚派心中的具有现近代化思想的公园理念的胜利!

公园的开办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在前面。由于北洋政府财政紧张,而且,市政公所也只能给予口头的支持,难以提供有效的资金帮助。于是朱启钤先生向社会各界发起募捐,依靠社会的力量,来开创一项未曾有过的历史壮举。

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也能及时地认识到这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好事。于是,从政府高官到士绅、企业主、高级知识分子纷纷解囊,不到半年时间即筹得4万余元,使中央公园建设进入正轨。捐款最多的,包括徐世昌、张勋、朱启钤等5人,每人在千元以上。

1915年6月,中央公园董事会成立,成为董事会成员者,每年以交50元为起步,结果受到全社会的普遍欢迎。由此,园内迅速兴办起多种类型、多种场次、多种规模的文化活动,成为北京城文化生活的集中举办地,时尚文化的象征。这当中的“圆明园遗物与文献展”,是圆明园罹劫以来,第一次向国人发出追思与纪念的号召。这也是近代北京举办的最早的建筑展之一,激发了国民的爱国热情和对侵略者的强烈愤慨。



1925年3月,孙中山先生在北京病逝。社稷坛拜殿(今中山堂)成为人们瞻仰遗容和举行祭奠活动的场所。1928年,拜殿正式改名为“中山堂”,为纪念这位民主革命的先驱,中央公园随之改名为中山公园。

公园这次改名,是中山公园创新与改革的体现,是孙中山先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精神的所在。

以建筑与园林的名义,纪念孙中山先生,正是因为中山公园的事件和历史、人物与文化的价值,可以与建筑园林彼此成就。

建成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的社稷坛,所祭祀的土地神和谷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人们生存基本保障的追求,国家安定的基础,成为国家的根本。因此,“社稷”逐渐成为“国家”的代名词。在古代,为了祈求国事太平,君主每年都会前来祭祀,受到高度重视。

进入民国,社稷坛的官方祭祀活动停止。但是它的象征价值依然存在,并且成为重要的历史见证和情感寄托。公园改建伊始,社稷坛的建筑规模、重点建筑、文物依然完整保留,新增设施主要是在坛的西侧、南侧展开。这就是“依坛造景”的规划原则,形成“回”字形,内外两种空间。在这一格局确定以后,历经多年的修葺、兴建,功能不断丰富,充实、完善,以体现“维护古物,旧物利用,古物移建,因古开拓”的建园方针。


公园建成伊始,就开辟了园门、道路,增建了一些亭阁、山石等景点,尤其在园内南侧,挖成池塘,内植荷花,周围栽树、建亭,园内还新建了中西结合的近代建筑,以简单的几何形状为主,坚固美观,实用功能与周围风格有机结合。这些建筑在类型上比较丰富,包括商业服务性建筑,展览陈列性建筑,文化教育类建筑,以及景观小品等。

“来今雨轩”是中山公园内商业建筑的代表。该建筑于1915年由朱启钤先生创意建立,徐世昌大总统为其题字,名称取自杜甫的《秋述》:“……旧雨来,今雨不来”,意喻新旧朋友皆来此相聚。

此建筑为灰筒瓦覆顶歇山式,红砖砌墙,廊柱支撑。内为西式装修,吊灯,木墙板,典型的民国风格。进口梅花图案的花砖铺地,典雅高贵,成为茶社与饭庄结合的宴乐、欢聚的宝地。

开张以后,来今雨轩的影响不断扩大,受到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当时因进入民国不久,可供公共活动的场所有限,像金鱼胡同的那家花园和东交民巷附近的六国饭店,都成为上层政界、文化界、外交界人士聚集的场所。

值得一提的是,1921年1月,文学研究会在来今雨轩成立。出席的有周作人,叶绍钧,郑振铎,沈雁冰,王统照等人。此时,正值“五四”运动爆发不久,国人重新审视中西文化。京师之地的固有文化体系随之发生裂变,昔日的皇权文化为主体的北京文化,逐渐形成民间化、市井化、精英化的多层次文化交融,西方文化大量引入。

文学作为时代精神的表现,直接引发出一大批具有新思想、新追求的青年知识分子。文学研

究会的成立,标志着这个思潮的表现群体的诞生,并很快推出一大批具有时代特征,反映时代呼声的新文学作品。来今雨轩也因此而被载入中国近现代史的文化史册,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文化地标。

展览陈设性建筑包括“唐花坞”“水榭”“四宜轩”等。唐花坞由冬季温室养花发展而来,建成于1915年,暖房培育的花又称“堂花”,成为过年期间人们欣赏鲜花、喜迎新春的重要民俗活动。1936年,唐花坞建筑重建,框架改为钢筋混凝土,外部装饰为民族风格,建筑呈雁翅形,左右对称,中心为一攒尖顶亭子造型的建筑,以利于采光和照明,中西结合,大气高雅,成为园内重要的展陈场所。

水榭位于公园南门内西侧,原为通向天安门金水河的河道。以后进行了扩建和装饰,形成廊桥、水榭等景观,周围植树种花,形成清幽的园林环境。特别是水榭,因临水而建,景色优美,为一封闭院落,曾长期作为书画展览的场所,不时还有文化名人在此租住,成为园内集景观、休息、展陈结合的重要景点。

音乐堂是闻名京城的音乐殿堂。提起它的历史,竟和一段屈辱经历有关。它初建于北平沦陷期间的1942年,当时只是一个露天的简易剧场。

据史料记载,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侵华日军为了强化精神统治,开展了一些文艺活动,以此来吸引和奴化北京市民,音乐堂作为演出场所由此建成。这可能与中山公园的地理位置优越,同时又具有文化活动的经历有关。

虽然那段时间的相关史料不多,但也有一些可供参考。比如,这年夏天,由“华北广播协会”和“国剧学会”主办过一场业余京剧清唱比赛,报名者来自北京、天津、唐山等地,人数不少。京剧名角谭小培和王瑶卿、荀慧生、尚小云、马连良等都出席并担任评委。

这些活动往往带有一定的文化侵略和思想控制的目的,甚至受到审查和监管。但是从另一方面看,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适应了文艺爱好者的需求,成为展示才艺,满足文艺爱好的机会。二者无意间的碰撞,造就了那个时期北平文化活动的特殊景观,音乐堂就在这一背景下出现了。

不过,当初兴建时的草率,也从一个侧面表明,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向日本宣战,日本的侵略气势受到重挫。据老辈人回忆,从那时开始,侵占北平的日军强收民间的各种金属制品,甚至爬到故宫角楼的顶上去刮上面的金饰。

由此表明,侵略者已陷入内外交困,日薄西山的趋势。所以当年的音乐堂才建得简单,仅能满足基本的需求。只有新中国成立后,音乐堂才能改建成今天的辉煌壮丽。

近些年恢复或新建的蕙芳园等建筑,更为公园增添了新的内容,受到中外游客的欢迎。



中山公园111年的建园史,体现了时代的进步和发展,有利于广大游客感受传统的园林之美和丰富的文化生活。

感谢以朱启钤先生为代表的老一辈文化人,为推动北京城的现代化进程所作出的卓越贡献。股份制的集资和管理方式,为弥补国力的不足,经营文化设施提供了借鉴。

朱启钤先生那一辈文化人,在中西文化的融合中,优势互补,为传统建筑、园林的重生发挥新的作用,提供了有益的尝试,取得了相当的成功。

据说全国已有中山公园60余座,这不仅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了休闲娱乐的场所,更有利于弘扬辛亥革命的精神,宣传中山先生的丰功伟绩。做好这项工作,有利于继承中山先生的遗志,促进祖国的和平统一,凝聚中华民族的情感诉求,为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伟业做出新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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