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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治“胡同游”让祥子们洗心革面

2002-12-1 11:00| 发布者: 徐英

    (新闻周报2004年8月17日报道)经历了十年的风风雨雨,“胡同游”从无到有,从兴到衰。十年之间,“胡同游”让更多的中外游客认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老北京,什么是老北京人的生活、习俗。但“假祥子”的肆虐让“胡同游”显得混乱不堪。

    近日有消息称,“由于‘假祥子’太多,北京市正打算通过立法来保护京味十足的‘胡同游’。据悉,已提交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审议的《北京市旅游管理条例修正案(草案)》提出,‘胡同游’将实行政府特许经营”。
    这个消息让徐勇——“胡同游”的创始人有些振奋,“有相关的条例进行规范化管理,这当然是件好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执法能不能到位。”对此,徐勇更多的是顾虑。

“祥子”难分真假

    一身黝黑、一脸淳朴、身着黄马褂,一吆喝起来,满嘴的京味,一不留意,还以为自己进入了老舍先生笔下《骆驼祥子》的世界……
    在鼓楼、崇文门、什刹海,“祥子”的身影随处可见。不过,记者在随机采访中,发现这些祥子的身上似乎少了些东西。
    刚穿过荷花市场的酒吧街,记者就被一帮“祥子”们围住了,自然,他们的目的是让你成为他们的顾客。
    “姑娘,要‘胡同游’吗?几个人?”还没等你回话,“祥子”就开始热情地向你介绍起来,“胡同游”包括哪些项目,要用多长时间等等。
    “一个小时你收我多少钱呢?”
    “80块钱,您看行吗?我们要带您去恭王府、银淀桥、门当、鼓楼……,这个价钱值了。”“祥子”们拉活的语气十分娴熟,指着早已准备好的地形图让你看。“您看,这么一大圈嘞!”
    “不行,还是贵了。”当记者声称要带好些朋友来时,“祥子”像是十分认真地,“那就一辆车算60吧,要不然,你看着给。”一脸的真诚让记者心里颇为内疚了一会儿,不过当了解“真相”后,记者就打消了这种念头。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于以每辆车50元的价格订了下来。
    但就在离这群“祥子”不远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祥子”,“‘胡同游’嘞!”,“多少钱?”“一人五十”,一上来,这位“祥子”就给了记者一个意外的惊喜!比起刚开始遇到的“祥子”来,这位可没有费什么口舌。当记者表示有很多朋友的时候,这位“祥子”称,还可以让步。在随后的咨询中,这样的情景随处可见。
    这些“祥子”们手中所持的游览线路图如出一辙,除了有些是复印件之外,都是打着“四方博通旅游文化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四方博通)的旗号。既然同属一个公司,怎么还存在彼此争抢生意的局面?这个“四方博通”到底是一个什么公司?

第一批蹬三轮的都是山西小伙

“四方博通早就不做这项业务了,”“胡同游”的创始人徐勇告诉记者。
    提起与四方博通的这场官司,徐勇仍然有些气愤。在京城胡同里长大,从小便酷爱摄影的徐勇,以北京的胡同为题材拍摄的系列作品曾誉满京城。而徐勇,也正是在走进胡同、拍摄胡同的时候,发现了其潜在的商业价值。
     1994年,徐勇在北京市中心现依旧保持着古老风貌的什刹海地区,开辟了第一条北京胡同文化游览专线,创办了京城第一家专业性公司——北京胡同文化游览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胡同公司)。
    为了使这项活动更中国、更京味,创办者为游客们准备了专门的代步工具——人力三轮车。据徐勇回忆,当时首批蹬车的小伙子们全部来自山西,“他们不仅年轻力壮,而且他们都长着很中国化的脸——很质朴,”徐勇这样形容道。
    为了使“胡同游”的三轮车能够有别于其他的客运三轮车,具备胡同文化的特征,徐勇为公司的三轮车外观、车工服饰做了个性鲜明的设计,使其成了公司特色服务的形象标志:红车篷、黑车身的三轮车和黄马甲、乌毡帽,黑灯笼裤的车工服饰,以及精心选择的行车路线、景点和特色节目。
    但很快,一大批“克隆”者就出现了,不仅旅游路线相同,连衣着也难以区分。而四方博通便是其中之一。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弄出来的,在媒体上宣传、打广告,光是前期的投入,我们公司就花了不少钱,但是他们轻易就把我们的劳动果实给掠夺了。”提及这点,徐勇忿忿然。
    2000年11月28日,北京胡同公司以四方博通非法全套仿冒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严重误导游客和旅行社,与原告进行竞争及争夺客源,严重损害原告在旅游业中的形象和声誉,并给原告造成重大经济损失为由,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起诉,要求被告停止侵权,赔偿原告一切经济损失。
    这一场官司在一年后落下了帷幕,最终以北京胡同公司胜利告终。不过徐勇坦言,在一场场官司中,不仅公司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因为“假祥子”太多,这让已经树立了良好口碑的“胡同游”业务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假祥子”为何一再出现

    一个问题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假祥子”屡禁不止?作为经营者,徐勇直指,“一方面是由于‘胡同游’的技术门槛太低,以致于只要一辆三轮车就可以营运。另一方面是这方面的管理处于交叉地带,职能管理有混乱的地方。”
    记者了解到的情况是,自1993年徐勇创办胡同文化发展,公司进行“胡同游”游览项目之初,“胡同游”还是默默无闻,但随着“胡同游”的升温和发展,更多的投资人看好“胡同游”发展前景。
    1999年之后,又先后有北京富莱茵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北京四方博通旅游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北京祥益鑫文化艺术有限责任公司、北京柳荫街胡同游文化发展中心、民间工艺美术文化坊、北京天路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北京禧缘祥胡同文化旅游有限公司、北京古垣人力客运三轮车胡同游览有限公司(注册在东城区),在什刹海及周边地区注册成立“胡同游”旅游公司,另有一家自发组织的车队,没有注册成立公司,称三海胡同游。
    但是记者就此向有关部门核实时发现,目前经过有关部门批准的可以开展“胡同游”的公司共有三家,分布在东城区、西城区和崇文区。北京市旅游局执法大队的统计数据显示,截止到去年年底,什刹海地区共有360辆运营三轮车。
    在北京市旅游局执法大队的《对北京“胡同游”的现状及未来发展对策的调研》报告中指出,目前,在北京什刹海地区经营“胡同游”的公司大多数管理水平低,没有形成统一的管理制度,员工的素质低,没有经过专门的服务质量培训。同时,各个胡同游览公司之间相互恶性竞争现象严重。
    但这显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报告中认为,交叉管理引起的职能部门权限不清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实际上,1999年北京市颁布了《北京市人力三轮车客货运输业管理办法》中就明确规定:凡是北京市的人力三轮车用作客、货运输的,都需要经过主管机关的认可,比如,三轮车到路上,需要得到交通部门的批准,上牌照;进行运营活动首先需要到工商局注册登记,还需要依法纳税。这里还包括价格的制定等其他内容。
    虽然在《管理办法》中,明确了各个部门的职责,但是,在具体执行和实施过程中,问题很多。比如,由于各个执行部门隶属于不同行业及不同的上级管理机关,在三轮车客运管理的相互衔接和配合上存在问题。与此同时,北京市交通局将三轮车的日常管理及处罚权,以及公安、工商、税务等部门对客运三轮车的管理权限都委托给各区县人民政府,但各区县人民政府不是执法主体,不具备执法权限,使得各区县在对三轮车“胡同游”客运管理上无法可依,不能对客运三轮车进行有效的监督和管理,最终导致什刹海地区经营“胡同游”三轮车的服务质量得不到保证,黑三轮猖獗,欺客、宰客现象时有发生。
    “让我气愤的不是我公司的生意不好做了,‘胡同游’代表的是北京的形象,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品牌就这么糟蹋了,实在可惜。”在采访中,徐勇屡次强调。
    而这样的局面有望在9月份,北京市人大常委会的最后审议通过后得到改变。据人大常委会的工作人员介绍,改善“胡同游”的提议在此次的《北京市旅游管理条例修正案(草案)》中有所体现,可能要采取特许经营的方法。
    记者在北京市人大常委会的网站上看到了正在征求意见的“草案”第四十一条,即为此次针对“胡同游”而增加的一条:“在旧城内,对利用人力三轮车开展旅游项目的旅游经营者,实行特许经营,限制范围和车辆总量。”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北京市旅游局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关“胡同游”整治的事情。有关人士担忧道,“胡同游”的混乱并非是一个特许经营便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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