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冬季供暖揭秘

故宫中的薰笼　摄/张纪明 　　　

故宫中的火炉

　　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皇帝也怕冷。乾隆皇帝有一首《向火》诗：人生贫富殊，畏寒情无二。暖阁下垂帘，兽炭炉中炽。岂无轻裘暖，向火时坐地。芳馥水沉销，联翩蜡珠坠。春融丈室间，清供良俱备。是时万籁收，徙倚犹未睡。忽闻街市声，寒宵风送至……这首诗一方面道出了乾隆的怕冷，一方面又告诉我们在严冬之季禁宫之内又是何等的温暖。

　　紫禁城的宫殿多是坐北朝南，屋顶厚实且琉璃瓦覆盖，墙壁坚厚、磨砖对缝，保温性能极为良好。一道又一道的高大宫墙，有效地阻挡了西北风的袭入。

　　凡是北房，夏季的阳光照不到室内，冬季的阳光则可以直射室内。寝宫的高度一般低于其他宫殿，由于空间相对狭小，门口又挂有毡帘，减少了热量的散失。当然，在寒冷的冬季天然采暖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各种方式的人工供暖是禁宫内的主要采暖方式。

　　红罗炭烧热手炉和脚炉

　　火炉也叫火盆、炭盆、薰笼，制作十分精美，有的是青铜鎏金，有的是掐丝珐琅，十分华贵。大的火炉高一米有余，重达数百斤，置于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和后三宫等处；稍小些的口径如脸盆大小，放在一般的宫室之中；再小的像小西瓜大小，由于火力有限，只能用来暖手或暖脚，称手炉或脚炉，制作同样精美考究。

　　炉中所用的燃料为木炭，上好的木炭称为“红罗炭”，是由涿州、通州、蓟州、易州及顺天府所属的宛平、大兴等县用硬木烧成，烧以前先把硬木截成一段一段的，烧成炭以后装在荆条筐里，筐外头用红土刷成红色，故称为“红罗炭”。

　　宫中所用木炭先运到西安门外的红罗厂储存，供宫中随时取用。红罗炭火热耐烧、灰白不爆，不仅烟少，而且在燃烧时还会产生轻微的香气。

　　冬季里日日烧炭，炭灰是非常多的，宫里有专门的太监负责收集炭灰。禁宫之内没有厕所，所有人等出恭均使用恭桶，恭桶底部铺有炭灰，出恭后再盖上炭灰运往宫外。炭灰对水分和气味的吸附能力极强，从而保证了宫内空气的清新。

　　暖阁主要依靠地炕来采暖

　　禁宫之内的寝宫多有暖阁，暖阁主要依靠地炕来采暖。地炕也叫火炕、火道、火地,是与宫殿一体的，在宫殿的地下砌有火道，火道口在殿外。一般来说，北房的火道口在南窗下，东房的火道口在西窗下，西房的火道口在东窗下，每座宫殿的火道口均有两个，形状长方、大小不一、规格长一米五左右、宽一米左右、深在一米五左右。帝妃、太监的居住地均有地炕。
 
　　地炕在不使用时以木板覆盖，但现在参观故宫时是看不到覆盖火道口木板的，据故宫工作人员讲，为了安全起见，早在几十年前就取出了木板盖，换成了砖石盖。但由于有石条围框的存在，仍然很容易发现火道口。如果细心一些的话，坤宁宫、体和殿、庆云斋、猗兰馆的火道口遗迹是很容易发现的。

　　道光皇帝有一首诗详细描述了地炕的结构，诗曰：花砖细布擅奇功，暗热松针地底烘。静坐只疑春煦育，闲眠常觉体冲融。形参鸟道层层接，里悟羊肠面面通。荐以文茵饶雅趣，一堂暖气着帘栊。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道光皇帝对地炕的构造颇为了解。

　　地炕的最外面是火道口，火道口下面是入火道，在入火道的斜坡上升处烧木炭。地下的火道有蜈蚣式及金钱式，即主干坡道两旁伸出支道若干，这样使热力分散两旁，全室地面均温暖如春。

　　为使热气循环通畅，火道的尽头设有气孔，烟气由台基下出气洞散出。但您在游览故宫的时候是很难发现火道的出气孔的，笔者特地请教了一位在故宫工作了35年的老职工，他也明确认为出气孔是必有的，但是很难找到。

　　20世纪40年代，一位何姓宫女曾回忆道：宫里怕失火，不烧煤更不许烧劈柴，全部烧炭。宫里建筑都是悬空的，地下室取暖，人在屋子里像在炕上一样。

　　有了种种完备的采暖设施，才使得禁宫之内的冬天分外温暖。乾隆皇帝在《冬夜偶成》一诗中说：人苦冬日短，我爱冬夜长。皓月悬长空，朔风瓢碎霜。垂帘在氍毹，红烛明涂堂。博山炷水沉，和以梅蕊香。敲诗不觉冷，漏永夜未央。

　　地炕费火费人工

　　地炕的用炭量是惊人的。建国初期，卫生部购买了醇亲王府的正殿部分作为办公之用，打算利用原有的地炕采暖，但烧了几天就不烧了，因为用煤量太大。

　　帝王自是在暖阁中优哉游哉，可温暖的地炕给下人们带来的又是什么呢？据宫女回忆，入冬后擦地成了宫里最苦的差事，宫殿内的砖是澄浆泥的，铺得密不见缝，而且在夏天不会起土，但到了冬天一烧地炕，砖就发燥，浮土立刻飞了起来，这在宫里是绝不允许的。

　　在太后“叫早”（宫内语，指皇帝或太后召见王公大臣的最高形式）的时候，必须把储秀宫擦一遍，以保持湿度，并免得起土。擦地人是8个下等宫女。这8个宫女从早晨5点起来，要饿着肚子干到9点多，她们趴在地下干活，膝盖磨出紫红的血印，干活时间又紧迫，活又要细致，还得小心别碰着古玩；地要清水过三遍，还不许来回擦，只能由里往外顺着擦，绝不许留脚印，连个土星也不能有。老太后“叫早”回来，整个寝殿地面像一盆清水似的，可以当镜子……
　　北京话

　　猫冬儿：老北京的冬季可要比现在冷得多，最冷的时候多在零下十几摄氏度。越是穷苦人越怕过冬，有家有业的到了冬天要深居简出，老北京管过冬也叫“猫冬儿”。

　　倒卧儿：无家可归的人，到冬天可就惨了，冻饿而死的不在少数。老北京管冻死的乞丐叫“倒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