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车鬼子"?
玩车，如果我不跟您细说，您一准会认为这个"车"字是汽车。?
是呀，眼下手里有钱的主儿都讲究玩轿车和摩托车。中国"入世"以后，轿车的价位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有私人轿车的家庭越来越多了。统计数字显示到2001年底，京城的私人轿车已达到60多万辆。这年头儿，骑自行车的人都少了，谁还玩自行车呀!?
说这话，您可就不了解北京人啦。您以为北京的老少爷儿们都那么赶时髦呢?汽车是时尚，北京人就跟着玩汽车。错了，玩汽车的人有，那是有钱的大款。而且真正玩汽车的主儿，也不是现在的大款。?
不瞒您说，早在七八十年前，洋鬼子造出世界上第一辆汽车不久，京城就有人玩那东西了。不过，玩汽车的绝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是大宅门里的少爷秧子。?
当然了，玩汽车讲的是派，玩自行车讲的也是派。不过二者还是有区别。从找乐儿的角度说，玩自行车更有嚼头儿。?
北京人念旧，别看人是越老越不值钱，东西可是越老越值钱。越老的东西，北京人玩着越上瘾。?
北京人对自行车有一种难解难分的情结，您别忘了，中国号称世界上的自行车王国，北京的自行车拥有量到现在还有800万辆，居全国之首。大概每个北京人都会骑自行车，许多孩子是坐在父母的自行车大梁上长大的。?
是的，现在自行车不值钱了，一百多块钱甚至几十块钱就能买到一辆自行车，但是30岁以上的北京人不会忘记当年凭自行车票买自行车的情景，更不会忘记以自行车代步的经历。这些永远磨不掉的记忆，构成了北京人对自行车有着特殊的情结。?
玩自行车与收藏自行车是两回事，但喜欢收藏自行车的人没有不爱玩车的。?
老北京人管玩自行车的人叫"车鬼子"，为什么叫"车鬼子"呢?也许跟自行车最初叫洋车有关吧。洋车不是洋鬼子造的吗?由此推论，玩洋鬼子造的车的人也成了"鬼子"。?
当然，玩车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知道玩车人的这一"雅号"了。也许就连玩车的主儿，玩车也把这仨家给忘了。他们?quot;车虫儿"这一谑称，更感兴趣。?
"车虫儿"，北京人玩自行车的人。八成只有北京的"车虫儿"玩自行车，而不是玩汽车。不过，"车虫儿"们玩的自行车，可不是大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自行车，他们玩的是老自行车，当然，这些老自行车应该叫古董了。?
您也许想象不到一辆八九成新的六十年前的老式自行车，能换一辆二三十万元的小轿车。不蒙您，两辆车摆在那儿，"车虫儿"们宁愿要那辆老车。?
物以稀为贵，眼下，六十多年前的老式自行车在市面儿上有几辆呀??
京城真正玩车的"虫儿"并不多，不过，他们有自己的活动圈儿，这个圈儿有自己固定的活动地点。?
每个星期六的上午，在后海南岸的一个小花园里，京城玩车的"虫儿"们便骑着自己的车，来到这里聚齐儿。?
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没有人通知，甚至也没有召集人，他们完全是自发的。?
到这儿来的几乎都是熟面孔，老张老李，关爷文爷，大家伙亲热地打着招呼，其中不乏人们久违了的北京人的老礼儿。?
重头戏自然是把自己新淘换到的车，在大伙儿面前露露脸。当然，这是"车虫儿"们最感自豪的事儿。?
"关爷，这辆'凤头'的'腰子板'，您上眼。"?
"老张，我这儿有个'三枪'的座子您祇祇。"?
听吧，说的都是玩车的"虫儿"们的行话。?
老车鬼子夏爷?
年过八旬的夏老爷子身上穿着六十年前的行头，天儿刚见凉，他就把老头乐棉窝(棉鞋)穿上了。?
他骑着自己的"凤头"，每个星期六到这儿展览一下。博得玩车人几声啧啧赞叹，他便如沐春风，心满意足地冲大伙儿，抬抬眉头。?
他绝对不笑，甚至脸上的核桃纹儿都不带动的。他的得意劲儿，体现在他的不动声色的平和之中。这才是真正的"爷"的感觉。听到别的赞叹，笑，那多肤浅，多俗气。人的体面，往往体现在扪缘谋砬槔铩＊?br> 夏爷的太祖是皇宫里的侍卫，爷爷当过海运仓的大总管，就是管粮库的头儿。当时八旗子弟和吃俸禄的满汉官吏都要按时领钱粮，夏爷的爷爷就是管发粮食的，应该说他们家是有底子的。?
每每说到他的祖上，夏爷就会脸上泛光。好像祖上的那点儿出息，直到现在还能让他头上罩上一些光环。不过，夏爷很少跟人们吹嘘这些。他的高傲与自尊，他的"爷"的劲头儿似乎是在骨血里，而不在嘴上。?
夏爷十几岁就玩车，他玩得雅，眼也"毒"，只要相中的车，并不在乎钱多钱少。他曾在1985年，在西四缸瓦市车市，用一幅张大千的画，换过一个"汉"牌自行车的车灯。玩车的"车虫儿"都觉得他是"大头"，他却说，谁让我喜欢呢。?
据说那个跟他换画的"车虫儿"，后来把张大千的画拿到拍卖会上，拍了十多万。?
有人把这事告诉了夏爷。?
夏爷听了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后悔的意思。钱在他眼里如过眼云烟，他看中的是玩艺儿，而玩艺儿玩的是一个过程。玩艺儿不会跟自己带到火葬场，早晚会归了别人。因为它毕竟是身外之物。?
在夏爷看来，他相中了那个车灯，而这个车灯。他淘换了很久，现在见到了，而且把它安到自己收藏的同一牌子的车上了，他高兴了，这就行了。至于值不值，亏不亏，傻不傻，他不管。?
夏爷是真正的玩车的"虫儿"，二十年前，夏爷还能骑着自行车满城跑。他当时还在工厂上班，每到星期天，他一大早儿便起床，先把那辆"凤头"擦得锃亮，一尘不染。然后穿上毛料中山装，换上皮鞋，戴上白手套，推着"凤头"出了门。?
知道的，他是骑着"凤头"兜风，不知道的以为他参加国宴呢。夏爷也不言语，骑着车从东四到东单，再到西单西四。兜这么一大圈儿，然后把车放在西四小吃店门口，吃俩油饼一碗豆腐脑，再找补一个糖耳朵。老三样儿，一样儿不能少。吃饱了，点上一支烟，抽完，骑上车到缸瓦市车市，跟"车虫儿"们聚齐儿。?
他把"凤头"往便道一支，在一边静静地抽烟，听着大家品评，很少跟人过话。?
只有一次，他把"凤头"车支好，立刻围过一堆人，这人堆里多一半是"车虫儿"，少一半是过路瞧稀罕的。自然大家伙儿的目光里，赞叹多于嫉妒。夏爷站在旁边，过足了眼瘾，出够了风头儿，正要推车走，突然人堆里闪出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喊了一声："这车可棒嘿，什么牌子的?"说着用手摸了摸车的大梁。?
站在一边的夏爷瞪起了眼睛，脸红得像猪肝，"车虫儿"们没有看见过他动这么大肝火。?
还没等夏爷张嘴，这小伙子又去用手摸车灯。还就手拧了两下。夏爷叫了一声，那简直是吼："孙子，你干吗呢?"话音没落，劈手就给小伙子一脖搂儿。?
小伙子吓呆了，正要跟夏爷翻脸。这时有俩年轻的"车虫儿"拉住了他，对他说："兄弟，懂不懂呀?这车不能摸，你知道你摸的是什么吗?那是这位'爷'的心呀!"?
小伙子只见夏爷从兜里掏出块鹿皮，精心地揩拭着自己刚摸过的地方，原来那上边留着自己的手印。他顿时明白这位"爷"为什么要发火了。挨了打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给夏爷赔不是。?
您也许不知道玩车的主儿，最怕别人摸他的车，因为人手上的汗会毁他的车漆。他们擦车时的精心劲儿，至少要十道工序，一遍又一遍，直到光可鉴人，才上油打蜡。而一辆老车近百年仍能保住原来的漆皮不变色，全靠这种特殊的保养。?
夏爷从小就不爱说话。他信奉一句至理名言：沉默是金。但是谁能想到他这一辈子却因为说话倒了大霉。?
夏爷有个绰号叫"三句半"。"三句半"本是一种曲艺演出形式，怎么会成了夏爷的绰号呢?说起来很有戏剧性。?
夏爷的父亲在老银号管过账，以后又进了银行做事，家里自然不穷。夏爷是辅仁大学的学生，以后在一家商业公司工作，那时他还年轻，一天到晚沉默寡言。虽然他有自己的主见，但是从来不说。1958年反右之前，单位党支部让群众提意见，那些年轻人比较直，把党支部书记批评了一个够，最后让夏爷说两句。?
夏爷说："你们都说了，我没的说了。"?
大伙儿说："我们说是我们的，你说是你的?quot;?
夏爷说："我没得说，真的。"?
大伙儿说："那你表个态吧。"?
夏爷沉默半天说："你们问问书记有人性吗?"?
就是这句话，在反右时，夏爷被打成了右派。大伙儿把党支部书记说得一钱不值都没事，只有他这句话，引起书记的愤恨。?
反支书就是反党。得，夏爷被发配到郊区劳改。?
在农村，夏爷赶上了"文革"，本来他老老实实干活，不多说不少道，又挺斯文，大家并没把他怎么样。?
一天下地干活，他说了一句："太阳该下山了。"得，这句话让人把他告了，他被打成了反革命。?
挨斗挨批，好不容易等到粉碎"四人帮"。该平反，落实政策了，村里人为他庆贺，他突然冒出一句?quot;还有这一天儿呀!唉，我都不想回城了。"?
本是一句反话，却让别人当了真，以为他真不想回北京了呢。?
本来第二天就给他办回城手续，这句话，让这好事又拖了两三年。?
反右时，老夏的老婆就跟他离了婚。落实了政策，回到北京，大伙儿看他光屁股一个人，张罗着给他说了一个对象。?
这女的四十出头，丈夫去世了，模样也不错。夏爷看着也可心。?
俩人交了一年多，该办事儿了。他对那女的说："咱俩都这岁数了，婚事就简单着点儿吧。
"?
那女的问："怎么个简单法?"?
他说："干脆别办了……"?
他本来是说婚礼别办了。可那女的听成这个婚别办了。?
这半句话让她起了疑，好端端的一桩婚事就这么黄了。?
后来夏爷为此挺伤感，一直独身。过八十大寿，他的侄子替他找了个小保姆照顾他。?
侄子开玩笑说："替你找个就伴儿的吧。"?
夏爷一听，急了："我有伴儿呀。"?
侄子问："您的伴儿在哪儿呢?"?
老爷子一指墙角那辆"凤头"车说："它不就是我的伴儿吗?"?
车已融入他晚年的生命之中。一个玩字，使夏爷跟这些玩车的"爷"们的有了共同语言。?
张爷玩车标?
玩车的"虫儿"们只知对方的姓儿，至于他的地位身份没人理会。?
大家伙儿记得住的是谁有什么牌子的车。时间长了，人们便把车与姓连在了一起，比如一位姓张的老人有辆绿色的26"凤头张"。?
老车虽旧，但让"凤头张"拾掇得品相很新，加上有难得一见的英国"登乐普"外胎。所以，您跟玩车人打听26"凤头张"，几乎无人不知。至于他的身份却没几个人知晓。其实，老张正儿八经是位局级干部。?
在建筑业当监理的小张今年奔四十了，是京城玩车人的一位"爷"。别瞧岁数不大，在老"车鬼子"眼里是小字辈，但他另走一"经"：不玩车，玩"标"。?
张爷的父亲也是一位玩车人，耳濡目染，他从7岁就迷上了自行车。不过，他专门收藏自行车的车标。?
他对笔者说，老北京有句话叫"穷玩车富玩标"。玩车得有一定的居住条件，自行车太占地方。他的居住条件有限，所以把注意力放在了车标上。?
如今他收藏的自行车车标有500多种，不论是数量还是品种，国内玩车人超过他的不多。?
但京城玩家不爱显山露水，小张不敢自称收藏车标的"老大"。?
几年前，他在京城露过一次脸，一天，他转悠到故宫，发现故宫正在搞皇帝遗物展，当时展出的有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溥杰当年骑过的"三枪"自行车，这自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把展牌上的文字说明抄了下来，回家一查，文字说明不但把"三枪"的出产年代写错了，而且把车标的字母拼错了。? 第二天，他去找故宫博物院的人说这事儿。开始人家对他还不拿眼穟。?
张爷一看他们拿豆包不当干粮，便把"三枪"车的由来和发展历史一一道来。?
他渊博的自行车知识，让故宫博物院的研究人员感到吃惊。?
这天，笔者随同张爷来到后海边儿上的一个小花园，正赶上老"车鬼子"文爷在向人们展示他刚买的一辆"阿波罗"。?
老文是个老北京，白头发，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有几分儒雅之气，他从20世纪60年代就玩车，如今已收藏十几辆品相不错的老牌车。?
老文以为笔者也是玩车的"虫儿"，他对笔者说，这辆"阿波罗"是花500元买到的旧车，花了几个晚上才把它拾掇得有了模样。?
"那天我整鼓捣一宿，一点儿不觉得困。"老文说。?
玩车人淘换到一辆可心的车，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张爷却悄悄对我说，这辆原来是他先相中的，通过他看上了这辆车的标牌，原想花高价买下，但车主只卖整车，他只好让给了老文。?
笔者问张爷这个标牌多少钱肯买?张爷不假思索地说："200多元吧。"?
张爷说，他的藏品中买价最高的250元，这是一辆日本"机关枪"牌车的标牌，是他从一位60多岁老人手里淘换到的。?
玩嘛，为了寻找一个老车标牌，他曾驱车去过山东和河北。有一次为买一辆老车的标牌，跟踪了人家半年多。玩车人的这种执著外人难以想象。?
玩车的活动圈儿
京城玩自行车的"虫儿"约有三四百号，在圈儿里打头碰脸的不过二百多号人。?
玩车人大都五六十岁，像张爷这样奔四十的人玩车的已经不多，玩车的年纪大的有九十多岁的老人。?
家住丰台区的孔老爷子已经80多岁了，还经常骑着自己收藏的法国"绿叶"平把车，在玩车的聚点，跟"虫儿"们会车。?
据说他骑的这个牌子京城已经硕果仅存了。?
玩车人主要有三类：一类是从解放前就玩车，到了老年依然舍不得扔下。?
另一类是子承父业，父辈玩的车，传到他这儿，他接碴儿玩。?
还有一类，是对自行车情有独钟的收藏爱好者。?
玩车人主要是玩老车和旧车，20世纪80年代以后生产的自行车很少有人问津。?
您忘了那句话：东西越老越值钱。由于老牌的旧车在市面上已经少见，所以"车虫儿"玩车，纯粹的商业买卖行为已经淡化，人们看重的是它的收藏价值。?
当然，不可否认玩车的老"车鬼子"对老车有一种怀旧的心理。北京人玩什么都能玩出品位，玩车也不例外，当收藏已成为一种文化时，玩车也自然成了收藏的一个门类。一辆上个世纪20年代生产的老自行车孤品，能换一辆汽车，并不是天方夜谭。?
京城在解放前就有一拨玩车人，到了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玩车人渐渐形成了一个活动圈儿。?
聚会的地点东西南北城都有。南城在天桥，西城在缸瓦市，北城在北新桥，以后不断地迁移。?
眼下，主要活动点儿大概有四个：星期四上午在宣武公园，星期六上午在后海南岸小花园，星期日在潘家园立交桥西南角和玉蜓桥花鸟市场。?
这是笔者在2001年初的记录，因为玩车的"虫儿"们聚点经常换，主要是因为这几年北京城正处于大拆迁时期，人们住的地方逐步往郊外发展，原先住城里的人渐渐搬到了远郊，"车虫儿"会车不方便了，所以现在老"车虫儿"们的会车地方肯定会有变化。?
由于玩车人基本上已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活动圈儿，玩主儿也大多是熟人，所以大家聚在一起，除了显摆显摆自己新淘换的车，就是交换一下自行车零配件。?
多数玩车人都是装修自行车的能手，玩车不会摆弄车的主儿不多。?
由于玩的是老车，一辆老牌车摆在那儿，哪个零部件是原装，哪个是别的牌子的，大家都能道出个幺二三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老牌自行车已成稀罕物，所以单买车的时候很少，在玩车人的圈儿里谁有什么牌子的车，大家也心里有数。?
自行车从它诞生的那天起，人们玩到现在，单纯地靠它来赚钱的人已经很少了。尤其是京城的玩车人，自己能拥有一辆少见的老牌自行车是一种自豪，抑或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您掏多少钱，他也不会轻易出手。?
玩出了品位?
自行车也称脚踏车，1790年法国人史夫拉克发明了第一辆木制脚踏车。1885年英国人史培尼制造出现在意义的自行车。?
据史料记载，作为交通工具，自行车是在19世纪末传入中国的。解放前，京城市面上能见到多是德国、英国、法国、荷兰、日本等国生产的自行车。?
解放后，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归国华侨也带进来一批洋品牌的自行车。玩车的人主要是玩这批老车。当然，也有一些人收藏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国产自行车，如"飞鸽"、"永久"、"生产"、"双喜"、"飞轮"、"大路"等牌子。?
洋牌子老车品相好的已经不多，有些已属于孤品，如一位姓张的70多岁老人藏有一辆法国"顶球"(商标图案是一个黑人男子上手用力向上扛着地球)。?
据说当年法国邮政局只有五辆。张老爷子的姑夫曾在法国邮政局当过邮差，骑过此车，后来此车传到张老爷子手里，老车成为孤品，身价也就上去了。?
玩车人把自己的藏品当眼珠子，您别瞧有的车已老掉牙了，但玩车人却视如宝贝。?
玩车的老"车鬼子"有个规矩，车摆在那儿只能看不能用手摸，谁也如是。冬天，玩车人骑车从外面回家，先把车放在走廊，然后才推进屋，怕室内的哈气把漆弄坏。?
笔者认识一位姓张的老师，从他父亲那儿传下来一辆英?quot;凤头"，车已经骑得面目全非了。张老师说，有时上街不锁车都丢不了。?
可是有一天，他到西单商场买东西，骑着这辆车回家，觉得后头有人追他。张老师回头一看是老头儿，他心里直犯嘀咕，到了家门口儿，那位老人追上来，上下打量他的车，非要买他的车座子。?
张老师一问，敢情这位是玩车的。?
张老师见老人骑的满头是汗，觉得这辆破车值不了仨瓜俩枣要白送老人，但老人不要车只要座子。张老师只好把座子卸下来，白送他了。?
没成想老人非要掏100块钱给他。张老师坚决不要。可是，第二天，那位玩车老人又单买了个新车座送给了张老师。看来玩车的人还是有德行的。?
这些年，京城发生了巨大变化，住小胡同大杂院的人逐渐搬进了楼房，这给玩车人带来一些烦恼，住楼房存放自行车是个难题，而玩车人的藏品不是一辆两辆，多的有十几辆。?
玩车的"车虫儿"放车是个事儿。有些玩主只好把车卸下来，用油封好，束之高阁，赶到以车会友时再攒上。?
京城玩车的老"车虫儿"一般不喜张扬，大凡玩家都知道京城的地面上藏龙卧虎，妄自尊大，必然会惹来一些麻烦。?
有一年，有位玩车的老"车鬼子"在某商场搞了一个自行车收藏展，他的藏品之精，数量之多，笔者看了叹为观止。?
您能想象出他家藏了50多辆老式自行车吗?您肯定会问，这些车从哪儿来?据说他连家里的房顶上都吊着老自行车。他真是玩车成了迷。?
原以为他的藏车展今在"车虫儿"中引起轰动，可是谁知这些"车虫儿"们并没把这放在眼里。笔者觉得纳闷儿，后来跟几个老"车鬼子"一聊，敢情这位爷犯了忌，他在展品的介绍说明中使用了"国内惟一"、"自行车收藏之最"等字眼儿，这自然引起那些老"车鬼子"们的不满。?
现如今，哪门哪派，哪行哪业，谁敢轻易说自己是"国内惟一"呀?您收藏50辆老车，还备不住有人家里藏着80辆呢??
别以为这是天方夜谭。北京这地面儿上，什么奇事都可能有。?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所以，玩车人不论在圈儿里和圈儿外，一般都不敢拔尊。这大概也是玩家之间不成文的规矩，或者说是一种德行。?
当然，京城的"车虫儿"们希望有朝一日搞个展览，但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所有玩车人都能参加的，大家伙儿把自己的藏品展示给世人，弘扬的是一种自行车文化。?
随着社会的进步，尤其是汽车工业的发展，京城玩自行车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虽然自行车属于上一个世纪的主要交通工具，但是中国现在仍然是自行车王国，人们并没有离开这个经济实用而又有利于环保的代步工具。?
从这个意义上说，玩车人用自己对自行车的钟爱，将会为我们留下一份丰富的自行车发展史
的实物，从文化生活的角度说，玩车人也为都市文化增添了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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