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褂

甲　您看居家过日子，抬杠拌嘴也是不禁不由的。

乙　嗳，过日子嘛，没有马勺不碰锅沿儿的。

甲　话虽然是这么说呀，可也不能天天碰啊！

乙　您跟谁抬杠啦？

甲　就是跟我媳妇。

乙　你们两口子不是挺好的吗？

甲　现在是好了，早先不行，净抬杠。

乙　都为什么呀？

甲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媳妇不会做活儿，可是还不让人说她，一句话也不吃。

乙　怎么回事？

甲　那一年，我买了一丈三蓝布，想做一件大褂儿上台穿。我跟我媳妇说：“你要会做活儿多省事呀，这还得拿外边做去，又得花手工钱，还费布。”“废话！我让你拿外边做去啦？这又不是描龙绣凤，不就是做件大褂儿吗？你不叫我做，说那些没用的话让谁听啊！”

乙　这么说你老婆会做呀。

甲　唉，我老婆是横针不懂竖麻线，会做什么呀？我说：“你要能做得了，谁愿意非拿到外边做去呀？”“甭费话，放家里我给你做，只要你别嫌不好就得了。你可得耐心等着。”我说：“得几年哪？”“几年干吗呀？有六个月就行了。”

乙　做件大褂儿得半年哪！

甲　当时我一想：半年也没关系，好在我不是急等着穿。等着吧，过了不少日子，那天我问她：“我的大褂儿怎么样啦？”“哟！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你没做呀？”“大褂儿我倒是给你铰了，铰坏了！”“怎么样，我就知道你做不了不是！”“哎，你先不要着急，铰坏了没关系，我会改，我给你改个小褂儿穿得了。”

乙　噢，改成小褂儿了？

甲　“还得半年哪？”“用不了，有仨月差不多了。”我等了三个多月，那天我说：“怎么样，小褂儿改得了吧？”“哟，我倒是给你铰了，让我铰坏了。”“啊，又铰坏了？”“别急嘛，我会改。”“又改什么呀？”“我给你改个坎肩儿穿吧？”我一听这倒不错，穿上蓝坎肩儿，后边再钉上几个字，我成拉车的了！

乙　好嘛！

甲　我问她：“这坎肩儿得多少天哪？”“这有一个半月就可以啦。”等到时候我一问她：“坎肩儿怎么样了？”“哟，我给你铰坏了，我会给你改！”

乙　还改什么呀？

甲　“我给你改个兜兜吧。”“我都四十多岁了，来个蓝布兜兜穿？行！这回得多少日子？”“有半个月就行了。”又过了二十多天，我说：“我的兜兜呢？”““我倒是给你铰了，铰坏了。”“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会给你改！这回你还改什么吧？”“我给你补袜子吧？”

乙　好嘛，一丈三蓝布就够补袜子的了！

甲　有什么法子哪。“这又得几天哪？”“有一个星期就行了。”我等了十来天，你别说，这回还真是把袜子补上了，可就是穿不得。

乙　怎么？

甲　把袜底儿补脚面上啦！

乙　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