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生下三天时,产妇的家人要请接生婆到家里来主持洗礼,称之为“洗三”。通常是在下午举行。这一天近亲们都要到产妇家表示祝贺,并且送上缸炉(一种点心)、鸡蛋、红糖等食品和婴儿的衣裤、鞋袜。主人家要招待亲友吃一顿炒菜面,即四到八个普通炒菜,主食是打卤面和炸酱面,俗称“洗三面”。 洗三前家人要准备洗三盆、新毛巾、熬好的槐条蒲艾水、生熟鸡蛋、用胭脂染红的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还有大葱、姜片、艾叶球等许多物品。如果生的是女孩,还要预备绣花针,穿上红丝线,用来给女婴扎耳朵眼。在产房的外厅还要设香案供奉碧霞元君、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等神祇,摆放香炉、蜡扦,上边插一对小红蜡烛,蜡扦下边压黄纸、元宝、千张。产妇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收生姥姥向神像拜上三拜后,由产妇家人端来盛放着槐条艾叶汤的铜盆及一切用品,收生姥姥将婴儿抱起来,亲朋好友按长幼次序往盆里添上一小勺清水,再放入一些钱币,称之为“添盆”。如果是金银锞子银元就放在盆里,如果是纸币、银票就放在旁边的茶盘内。穷人家也要放进几枚铜币。也有放首饰的,还要放进一些染红了的桂元、红枣、花生、栗子,是取“早立子”、“连生贵子”、“连中三元”的谐音,以图个吉利。亲友添盆时,收生姥姥就要将“聪明伶俐”等吉利话随口说出来,以此讨众人的欢心。 添盆后,收生姥姥用一根棒槌将盆里的水搅动,口中说道:“一搅二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然后给婴儿洗澡,一边洗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洗完后将艾叶球点着,用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的脑门上灸一灸,用一个秤砣轻轻地在婴儿身上按一按,是希望小孩长大后能压上千斤大事的意思,再用大葱在小孩身上扫三下,说是“一打聪明,二打伶俐”。拿起锁做锁住小孩口、手、足的动作,随口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是祝愿小孩长大后举止稳重的意思。还要给婴儿梳一下头,随口说:“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上红顶子。”用鸡蛋在婴儿脸上滚一滚,据说这样能使小孩的脸像鸡蛋皮一样白嫩,最后要把婴儿在筛子上放一会儿,据说能使小孩出水痘时减少痛苦。再把婴儿放在茶盘里,用产妇家人准备好的金银锞子放在婴儿身上掖一掖,随口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最后用镜子照一照婴儿的屁股,随口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一些婴儿经过这一番折腾,会放声大哭,被视为吉利的象征,称之为“响盆”。“洗三”结束后,产妇家人中的老婆婆将敬神用的黄纸、元宝、千张及神像请下来,拿到院子里焚化,收生姥姥最后向本家道喜。除了添盆的各种钱币、金银锞子、首饰归收生姥姥拿走外,给炕公炕母上供的缸炉、油糕以及鸡蛋、喜果也被收生姥姥席卷而去。通过这种带有一些迷信色彩的洗三仪式,收生姥姥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她说的那些吉利话真能兑现的恐怕不多。老舍在自传里记录了老北京“洗三”仪式上白姥姥念的那段祝词:“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洗三的风俗一直延续到本世纪40年代,随着北京人科学意识的增长,妇女生孩子去医院的逐渐增加,洗三这种旧风俗渐渐地消失了。 老北京人生孩子还有一些传统风俗:小孩出生后要选一个品性善良的人第一个进产房去看望,称之为“踩生”。产妇坐月子期间,要在窗外挂上小弓箭(男孩)或红布条(女孩),外人见了这些标志就不会冒然闯入产房了。孩子出生后家里人要煮上许多红鸡蛋,送给娘家人以及其他亲友。生男孩送单数,生女孩送双数。 小孩生下一个月时要办满月,内容有举办宴会,请艺人唱堂会戏,以此招待亲友。有的人家要在婴儿满月时给他剃眉毛,据说孩子长大后就会知道眉眼高低,剃去胎毛,则是为了防止“压运气”。有的大家庭要为头生的男孩大办满月。有的家庭将满月的孩子过继给近亲,过继仪式也在办满月时举行。 办满月的地点有在家里的,有在饭庄里的。在家里办的照例要搭酒棚,摆茶座,礼堂正中的八仙桌上供奉“满月全神”(共有十三位娘娘以及灶王、门神、土地、本命寿星、炕公炕母),点上红蜡烛,左右两边的案上摆放亲友送的礼品,除贺幛、礼金外还有送各种金质银质的长命锁,银质的瓶、炉鼎、盾,上刻麒麟送子的图案以及铃铛、寿星等物品。小孩的姨家、姑家大多送一些小衣裳、小鞋帽。这些衣服裤子故意做成不同颜色的袖子、裤腿,说是小孩穿了这样的衣服后好养活。如果是男孩,就送上一顶虎头帽,如果是女孩,就送上一顶莲花瓣帽,据说将来男孩会长得虎头虎脑。其外还要给小孩穿上虎头鞋,戴上虎头围嘴,虎头兜肚,据说可以给孩子壮胆驱邪。这些用品虽说未必有这些功效,但确实是十分美观、精致的手工艺品。 办满月时亲友们送的长命锁,正反两面有“长命百岁”、“长命富贵”等字样及吉祥图案,是希望将孩子的生命像锁门、箱、柜一样给锁住的意思。另外还有送小升、小斗、小印的,小升意思是“步步高升”,小斗的意思是“日进斗金”,小印的意思是祝愿小孩长大后能掌大印。这些“锁、升、斗、印”大多是铜制、银制的,也有金制的。 孩子满月后父母要带他到亲戚家去玩,亲戚们要将系上红线的钱包在红纸里送给孩子,称为挂钱。孩子满周岁时要举行抓周仪式,以预卜孩子今后的志向及职业。届时家人要将笔墨、银钱、食物、玩具等各种物品放在孩子周围,看他先抓取何物,以此来预测其将来的贫富贵贱、智愚巧拙,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当然是没有科学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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