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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才女顾太清二三事

2002-12-1 11:00| 发布者: 朱仲玉

    清末才女顾太清,原姓西林觉罗,满洲镶蓝旗人,内大臣鄂尔泰的曾孙女,因其祖父鄂昌受文字狱牵连被赐自尽,所以她一出世就成了“罪人之后”,以致流落他乡,为荣恪郡王绵亿府上一姓顾的奴仆所收养,遂改为姓顾。顾太清虽由内大臣之曾孙女沦落为奴仆的养女,但由于她自幼勤奋好学,长大后成为一位才色双绝的佳人,因而被乾隆曾孙多罗贝勒奕绘看中而选为侧室福晋。奕绘的正室妙华夫人逝世后,顾太清更得专房之宠,与奕绘双双出入于达官贵族之门,与文人学士相唱和,成了当时上流社会中名闻遐迩的一位才女。其著作传世者有《子春集》一部,系诗集《天游阁集》和词集《东海渔歌》的合集。
    现掇拾顾太清的轶事几则如下:
顾太清与北京


    顾太清既为多罗贝勒奕绘的侧室福晋,因奕绘后来袭父亲荣恪郡王的爵位,所以他们就住在北京太平湖的荣恪郡王府邸,其地在今北京西城区新文化街(石驸马大街)的西边。但是他们住在府邸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时间住在北京郊区永定河以西、大房山之东的南谷。奕绘是个酷爱山水田园的雅士,顾太清与之亦有同好,他们在南谷修建了大安山堂、霏云馆、清风阁、红叶庵、大槐宫、平安精舍等别墅,夫妇俩长时间在这些地方游山玩水、读书写作,奕绘的著作《明善堂集》即由诗集《流水编》和词集《南谷樵唱》合成。顾太清的诗集《天游阁集》的天游阁,是府邸中一处接待宾客的宴饮之地,而词集《东海渔歌》之名则是为了与奕绘的《南谷樵唱》相对应而起的。他们在南谷营建的安乐窝,在奕绘死后被其长子载钧(妙华夫人所生)卖与他人,今天大概已荡然无存,如果还能找出点珠丝马迹而加以重修的话,则又可以为京郊增添一处旅游胜地。
    奕绘死于道光十八年(1838年),这年顾太清四十岁,身边有二子(载钊、载初)二女(叔文、以文)。奕绘长子载钧袭爵为固山贝子,他身居高位,看不起奴婢出身的顾太清及其子女,竭力加以排挤,迫使顾太清只好携带子女离开太平湖府邸,到养马营赁屋居住。养马营今称西养马营, 其地在辟才胡同以西的旧城墙附近,所赁之屋当为民房,今日恐已不存。
    顾太清死于光绪二年(]876年),享年七十八岁。死后葬于南谷的奕绘墓侧。他们的坟墓所在地今天如果尚未开垦或辟为建筑用地,则定有遗迹可寻,亦有开发成为旅游点的价值,有心人不妨加以寻访。
顾太清与仆佣


    顾太清因曾为奴仆养女,出身微贱,故于富贵后对仆佣十分爱护,以平等相待。她有一个侍婢石榴,一个老保姆苏妪,都曾在她的诗词中提到过。诗集中有《哭石榴婢》一诗,诗曰:“哀哉石榴婢,相随仅七年。十三初识面,问答两投缘。慧性深知我,痴心望学仙。略能探妙徼,亦解诵诗篇。才见优昙现,旋罹恶疾缠。游魂返寥廓,湛露散风烟。切切怜新鬼,茫茫葬薄田。赐衣同挂剑,送汝镇长眠。”
    诗中的“优昙”是无花果,是顾太清爱吃而由石榴婢亲手为之种植的果树。“赐衣同挂剑”是指石榴死后,顾太清以自己的衣履为之葬殓,并以佩剑为之随葬,以镇慑野鬼恶魔的侵害,使死者得以安息。诗中提到“相随仅七年”,“十三初识面”则可知石榴死时仅二十岁。“慧心深知我”句则显示了主婢二人是心心相印的,故其死后使顾太清十分伤感。又词集中有一阕《鹊桥仙》,是在石榴死后一年顾太清梦见她时所写,题为《梦石榴婢》,词曰:“一年死别,千年幽恨,尚忆垂髫初会。眼前难忘小腰身,侍儿里,此儿为最。 悠悠往事,不堪回首,空堕伤心清泪。夜深时有梦魂来,梦觉后,话多难记。”对于一个侍婢,死后尚魂牵梦绕,写词纪念,可见其主仆情深。
    对于苏妪,诗集中有《戏答苏妪》一诗,那是在顾太清晚年出游时,与苏妪互相搀扶登山时口占,诗曰:“老妪从容含笑道,苔阶路滑向须扶。爱人若辈应如此,毕竟今吾非故吾。”此诗所表露的感情虽不如前引的一诗一词,但是其中的“爱人若辈应如此”,说明顾太清对苏妪亦是平等相待的。
顾太清的回文诗


    回文诗是一种正读倒读皆可成诵的诗体,为汉文诗所独有的写作形式,在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大概是不会有的。回文诗虽然只是一种文字游戏,但想要作得好却也并不容易,历代诗人作品中这类回文诗的佳作找不出几首来。顾太清诗集中有回文诗四首,其中之一、之三写得较好。之一曰:“秋江一钓野情闲,赤叶枫林映碧滩。游子客途乡渺渺,寺楼山曲路漫漫。幽窗夜火孤村远,阔岸荒沙落月残。舟泊晚凉初过雁,愁生更尽望江寒。”之三曰:“台高接影云山远,漠漠烟溪碧绕廊。回浪细翻平柳岸,小舟轻荡乱花塘。罍樽泻露清珠晓,簟枕浮光素月凉。苔径覆篁新过雨,晚蝉鸣处动荷香。”这二首不论是诗中寄托的情感,还是所选择的意境,都是很优美动人的,音调韵脚也恰到好处,如果把它们倒过来读,就成了“寒江望尽更生愁,雁过初凉晚泊舟。残月落沙荒岸阔,远村孤火夜窗幽。漫漫路曲山楼寺,渺渺乡途客子游。滩碧映林枫叶赤,闲情野钓一江秋。”“香荷动处鸣蝉晚,雨过新篁覆径苔。凉月素光浮枕簟,晓珠清露泻樽罍。塘花乱荡轻舟小,岸柳平翻细浪回。廊绕碧溪烟漠漠,远山云影接高台。”二首比较而言,之一的倒读甚至比正读更加奇妙,之三的倒读则与正读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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