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界大王、一代京剧艺术宗师谭鑫培离开我们已经七十年了。当年“满城争说叫天儿”的盛况已经成了历史往事，现在只有80岁以上的老人偶而还有听过谭叫天戏的，能够道及他的艺术奥妙的人真是寥寥无几了。
我有幸听戏剧界前辈说及谭鑫培的表演，给我的深刻印像就是谭的演出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在舞台上随机应变，即兴表演，妙趣横生，不愧是一代宗师。40多年前在缀玉轩听许姬传兄说，梅兰芳非常佩服老谭，尽管梅以后起之秀的声望在卖座上逐渐有压倒老谭的趋势。但梅一说起老谭，总是说与老前辈同台演出，受他们的薰陶，艺术上得益匪浅。有一次梅与谭演“汾河湾”，谭鑫培忽然临时改了词儿，要梅饰的柳迎春为他“端碗抄手过来！”梅兰芳一听觉得突然，也就临时改口说：“什么叫抄手呀？”谭说：“抄手就是馄饨！”台下哄堂大笑。梅先生后来谈起此事说，夫妻俩在家中应该是有说有笑的，不能板着脸。与谭演戏，真像两口子一起过日子，语言也是生活中的，他觉得受到教益。
齐如山兄也为我讲过一个故事。清末，谭在萧王府演堂会戏，谭与肃王的介弟善二爷演“坐楼杀惜”，这是谭的拿手戏，本来与谭配戏的应是田桂凤、杨小朵等名角。善公演阎惜姣，唱作平平，☆工更劣。演到“吵嘴”一场，阎氏本来有句道白：“你们看，宋江像个活王八不像？”善公那天想开玩笑，就临时改念：“你们看，谭鑫培像个活王八不像？”话刚说完，谭就用扇柄敲着善公的☆，脸冲观众说：“我把你这个坏拐子啊！”这样，就很快回敬了善的恶作剧，而且巧妙地揭露了善的☆工太劣。因此引起观众的哄堂大笑，达数分钟之久，司鼓甚至乐得将鼓槌耍脱了手。
后来，谭的孙子、名演员谭富英也与我说过一个故事。谭鑫培当年在湖广会馆戏楼演堂会戏，演的也是‘坐楼杀惜’。演阎惜姣的是田桂凤。那天老谭使出混身解数，在‘杀惜’时翻来覆去就是不动刀，最后田桂凤无奈，只好跪下，说：‘您杀了我吧！’台下大乐。这出戏，因为谭的曲意加工，竟延长了半小时，但毫无画蛇添足之感。这也说明谭的精湛技艺。
从以上几个故事看，谭鑫培深入生活，演出时随意发挥，不露痕迹，天衣无缝，作为艺术大师，是当之无愧的。
谭鑫培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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