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秋至1936年夏,华教授在清华大学算学系任职。刚到清华时,是算学系的助理。助理,在清华的教师队伍中是没有这个职称的。月薪四十块大洋(是银元,不是钞票)。 当时清华任教的职称与别的大学不同,一共五级,为:助教、教员、讲师、专任讲师及教授,没有副教授这一级。所以助理是未入流者。 华在算学系共五年,一年助理,二年助教,最后两年为教员。当时教员是不讲课的,他却给一年级学生上微积分课,可说是一种例外之事了。这里不能不说一说算学系主任熊庆来教授对华的赏识。 1931年上半年,华在上海出版的《科学》上发表了五次方程不可解的论文。因为当时南京的中央大学一外国教授在《科学》上刊出五次方程可解的论文,华却认为不可解,便写了论文寄《科学》。《科学》编辑部将之寄给那教授,教授就约华到上海,以笔谈方式来讨论。结果,教授承认自己错了。那时,华在本县中学任会计。 熊庆来先生看到华这篇论文,就在清华的教授评议会上提请聘他为算学系助教,得到通过。熊先生打听到他是金坛人,便将聘书寄到金坛,华家欣喜之至,是年(1931)八月他到达清华。熊先生这才知道华只是初中毕业,独自在家钻研算学,并无学位的青年(华出生于1910年)。既然请他来了,只好在系里给华一个搞行政的助理之职,月薪四十元,行政杂务不多,华就在系里弄起他的算学来了。大概就在这一年,他写了第一篇论文,发表在日本东京的算学杂志上,当时国外只有两种世界上第一流算学杂志,东京和柏林。我们中国尚无人在这两种杂志上发表过论文。华在清华的五年里,在这两种杂志上发表了十几篇论文。凭着这成就,华于1936年得到中华文化教育基金会的乙种资助金一千二百美元,去伦敦剑桥大学问学。剑桥博士学位规定是七年为期,学费是七百英镑一年。有两位教授对华说,你两年就可得博士学位,不必七年。华说,我是向你们请益来的,非为学位而来,而且我也交不起这笔学费。在国内烽火弥天的1939年夏,华从伦敦返回昆明西南联合大学的清华大学任算学系教授,直到1946年去美国为止。 华教授关心祖国的前途,同情“一二·九”运动、“一二·一”昆明的民主运动。1949年他毅然放弃在美国的教授之职,辗转由伦敦经东京返国。这批学者中有赵忠男、赵九章、丁瓒、钱三强等,共二十人。 下面简要地说一说他同情学生运动的情况。 1935年,清华的学生会执行机构救国委员会,召集过几次全校学生大会,并欢迎教职员参加,华总去参加。 “一二·九”运动震撼了国内各个阶层,尤其是新闻界。“一二·一六”之后不久,上海《申报》的自由谈编辑吴景崧,以与华为老朋友的关系,到清华访他。华招待吴住在自己的宿舍里。吴就在这间房内,同七八位学生座谈,华则仍去算学系工作,若无此事的样子。 1945年,昆明的学生为纪念“五四”,在西南联大的大操场上请联大教授讲演,清华的闻一多、张奚若、吴晗等教授都讲了话。华此时正在大西门外五里左右的陈家营住所,在煤油灯下,为《堆垒素数论》作定稿工作。此书是首先在莫斯科以英文出版的。1950年华以此获得中国科学院一等科学奖一万元。华的“访苏三月”及去美执教,与此书的成就有关。 就在他精心结撰这本有特殊成就的著作时,关麟徵军队包围了联大,要搜捕异动分子。学生据守校门抵御,军队开动了机枪,有几个学生失去了生命。昆明的学生在大西门外龙翔街联大师范学院设了四烈士殉难灵堂,供人吊唁。华也特去灵堂吊唁。昆明学生并举行了规模很大的示威游行,发表了总罢课宣言。 昆明的民主潮流同大后方之一的昆明环境特殊有关。在这特定条件下,西南联大的教授与学生曾同某些保守分子的势力相抗争。当时联大的教授形成两派,如在清华教授之中有吴晗、华罗庚等人,人称少壮派的力量,在教授会上同一些保守的教授争论学生的民主运动之是非。 华在联大为一级教授,薪金不低,但当时昆明物价涨幅不断上升,华夫人时常负一二十斤大米回家,华又无额外收入。他们所租陈家营民居好象比较大,全家七八口,还是拥挤的。华的“工作室”,也只是一席之地,算学系高年级学生常来此受教。华于讲授之余,还和一些学生议论国家前途。 1947年,华得悉人民解放军进军大别山,解放张家口,同留美的中国学者一同组织讨论会,欢欣鼓舞。1949年携全家返回北京。
华罗庚教授的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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