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秋,在琉璃河西周燕国墓地的一座带有四条墓道的大墓中,发现的二件青铜礼器——罍、盉,经修复之后于去年“北京市考古新成果展”中引起了世人的注目。从二件青铜器的外型来看,并无惊人之处。铜罍弇口,圆肩鼓腹圈足,有盖。双兽首耳,衔环,器之一侧下腹部,有一兽头形鼻,盖及器身肩部饰圆形涡纹,颈部及腹部各饰凸弦纹和凹弦纹。通高三十二点七厘米。铜盉,前有流,后有钣,有盖,鼓腹分裆,下有四柱足。盖及颈部饰鸟纹,流上饰蝉纹。通高二十六点八厘米。但从其铭文上看,是其他展品无法比拟的。这二件青铜礼器,在器盖内及口沿处,都铸有长篇铭文四十三字,而且二器铭文内容相同。这是琉璃河商周遗址自发掘以来最重要的发现。就其铭文而言,足以使此二器跻身于西周重器之中。 铭文以“王曰大保”句开头,这和过去发现的铭文以“偃侯……”为首的语句相比,显然在等极上又高了一层,因此,它的研究价值与解决史实的份量,也就举足经重了。难怪一些行家里手,见到此二器的铭文后,都为之一惊。铭文中的“大保”,是指召公奭,是燕的始封者,也是周初三个最显赫的人物之一(其余二人为周公旦,太公望),《史记·燕召公世家》中有“周武王之灭纣,封召公于北燕”之语,从琉璃河多年的考古实践来看,史载不误。除首句不同凡响外,铭文中尚有“命克侯于偃”句,此句对确定墓葬的主人是谁,并为第几代燕侯,至关重要。过去外地曾发现过“偃侯旨”鼎,经有的专家研究,认为罍铭中的“克”应为第一代燕侯,鼎铭中的“旨”为第二代燕候。亦有的专家指出,“克”可能是名,“旨”是字,“克”、“旨’或许是一人?从其墓葬形制,规模看,该墓为侯王之墓无疑。而所出罍、盉二器,又属西周早期之物,定此墓为“克”之墓,亦可能为第一代燕侯,恐非谬误。该墓虽已被盗,所出之物,皆为动后之品,除发现青铜礼器外,尚有青铜兵器,工具,车马器,漆器,玉,骨,角,蚌等器及货贝,共计二百余件,可知当初随葬器物甚丰,遗憾的是我们已无法知晓被盗之物了。 召公虽被周王封为燕侯,但其本人,并未就封侯位。而是让其元子就封燕侯,自己仍留在宗周辅佐朝政,这在《史记·燕召公世家》里的《索隐》中有明文记载。过去在距该墓东侧百余米处发现的253号西周墓中出土的堇鼎,其铭文也记述了堇奉燕侯之命,去宗周向大保奉献食物,而受到大保赏赐的史实。可见,召公封燕与周公封鲁一样,都是让其元子就封侯位的。 通观罍、盉二器铭文,主要记述了周王褒扬大保,册封燕侯授民授疆土等内容。这是非常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对研究北京古代史,尤其是周初燕国的历史,以及关于北京的建都等问题,都是重要的物证。如果说,过去有的同志对琉璃河商周遗址是燕的始封地并为燕都之所在的论点,还是半信半疑的话,那么,此次罍、盉二器铭文的记述,为琉璃河商周遗址在三千年前的历史地位的最终确定,已成其为铁案了。仅此一点,也使参加此墓发掘的同志,得到了很大的慰籍。
铜罍
铜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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