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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倒影庙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王和平

    北京作为最后五个封建王朝的都城,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上处于全国的中心地位。现在遗存下来的众多古建筑和灿烂文化遗产中,令人瞩目的则是分布在京城内外如同繁星点点的寺庙。
    北京旧有“寺庙甲天下”之称,一是建寺悠久、沿革有序;二是数量众多、分布广泛;三是规模宏伟、各具特色。由于宗教属于上层建筑意识形态,故为历代帝王所崇尚,赖以作为精神统治的工具。一些较大型的寺院或知名度较高的寺院往往与帝王宗室有着密切的关联。明清两代是京城内外兴建寺庙的鼎盛时期,当时仅佛教寺庙就有一千多座,“京师游僧万数”,“佛寺至千余所”。
    在众多古刹中,慈慧寺是一座充满历史典故和神奇色彩的寺院。它闻名遐迩,令老北京人神往,许多文人墨客也纷纭而至。有诗赞颂:“出郊无数武,登阁见遐情。篱圃乡中梦,瓶盂定里声。老僧神炯炯,往事说来惊。”因为寺院毗卢宝殿有倒影奇景,所以人们又习惯称其为“倒影庙”。
    明代刘侗、于奕正所著《帝京景物略》中记载,慈慧寺为“万历己丑黄南充(辉),是入词林,其词翰见天下。时其友楚僧愚庵,自蜀弘法北上,曰‘京城内外巨刹,四事之奉,甲东土,而释子问法至者,无驰担所’。乃募建寺,檀施半出宫中。壬寅寺成,赐名慈慧。”寺院位于阜成门外二里,坐北朝南,面对关厢大道,是京城内百姓出城去西郊的交通要道,每逢年节走会以及重要祀祈活动,来往行人格外多,这时寺僧都在路旁摆设桌凳、条案,施以茶水,供人歇息。这座寺院造型别致,殿堂雄伟,环境幽雅,“花雨翻空界,松涛杂梵声”,“楼阁重延眺,千峰积翠横”。寺院墙面宛如虎皮龙鳞,被称作“虎皮墙”,院内外古树参天。当时有八位僧人,供奉着三尊佛像,均出自名家圣手雕琢。殿前有金刚塔、蜘蛛塔、蜘蛛碑、甘井碑及帝王敕谕碑。寺院后面是被称为“宫人斜”的静乐堂,是明清两代宫内宦官、宫女的丛葬之地。因此寺庙往往成为年老太监的退养之所,也得到皇宫内大小太监的关照,募捐建寺时其资大都出自宫内。就连当时的万历皇帝和肃太后对这座寺院也格外重视,颁敕经卷、亲题匾额、亲赐寺名、拨银修缮。寺庙也因此名声大振,香火旺盛,特别是蜘蛛塔碑神奇的传说和倒景奇观吸引了众多的香客游人。
    时至今日被老北京人称之为倒影庙的慈慧寺在哪里?是否还存有遗迹遗存物?带着这些问题笔者最近对该处实地进行了较为详细地考察,查阅了历史资料,走访了附近的老住户,可喜的是其遗址依然存在,并有遗存物可查,其倒影殿——毗卢殿还保存完好。最近在该地基建施工时还出土了一块大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的敕旨碑及碑座,还有万历丁酉年(1597年)重修寺院的石门额,给了解该寺的历史取得了十分宝贵的佐证材料。
    敕旨碑碑长255厘米,宽90厘米,厚26厘米,由于石质好,整整四百年未风化腐蚀,字迹仍十分清晰,碑阳上方是金龙合玺图案,中刻篆书“敕谕”二字,其下碑文为魏体,隽秀有力,碑文如下:
    皇帝敕谕护国慈慧寺住持及僧众人等,朕惟佛氏之教且在经典用,护国佑民,不为无助兹者。
    圣母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命正刊印续入藏经四十一函,并旧刻藏经六百三十七函通行颁布,本寺尔等务须庄严持诵,尊奉弥藏,不许诸色人等故行亵玩致有遗失损坏,特赐护持以求永久。钦哉。故谕。
    广运
    大明万历十九年十月日
    关于这块敕旨碑原来安放的位置,《日下旧闻考》中有记述:“慈慧寺,本朝二十二年奉敕重修。山门内为殿两重,后悬皇上御书匾曰‘妙三明地’”。蜘蛛塔碑左为万历十九年颁赐藏经敕旨碑,碑阴为金刚经,无碑文记载,通过实物验证确系此碑。但碑阴并无金刚经,恐史书记载有误。在北京的寺庙中,历代皇帝御制碑及敕谕碑很多,但作为颁赐藏经的敕旨碑却不多见。从而可以看出这座寺庙不但是当时由社会名流太史黄辉倡导,名僧愚庵主持修建,而且与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
    关于慈慧寺始建年代,按史书记载是万历己丑(1589年)开始筹划修建的,建成于壬寅(1602年)。按这座寺院的规格属中等寺院,仅有两重大殿,不可能长达十三年之久。而且在敕谕碑上已明确该寺名为“护国慈慧寺”。另外,这次出土的一块石门额,长164厘米,宽33.5厘米,厚19厘米,镌刻为“敕赐炉国慈慧禅寺”,下款为“万历丁酉年(1597年)春月吉日重修”,可以证明史书记载寺建成于壬寅,并赐名慈慧,是有误,笔者认为寺建成于万历十七年至十九年之间较为准确。
    关于慈慧寺遗址,史书记载为“阜成门外迤西二里许”,据笔者现场考察,现在是阜外北街259号,为北京纺织服装开发公司所使用。该寺院大部分建筑、石刻在文革中被毁,原有天王殿、山门、东西配殿已无存,但毗卢宝殿即倒影殿依然保存,通面阔18米,通进深13.5米,硬山调大脊筒瓦顶、排山滴水、磨砖对缝,砖雕图案仍可辨认,现作为服装加工车间使用。
    寺院曾有一蜘蛛塔,在院墙后面东北方向一土丘上,而蜘蛛塔碑则在前殿门右侧。碑高三尺,平面为正方形,边阔二尺,正南面刻佛像,北刻塔记,东刻偈语,西刻附记文,是明代书法家太史黄辉所撰。记载了万历辛丑年七月九日晨,黄太史住在寺内诵念佛经时,有一只大蜘蛛爬到桌案正中,仿佛也在静听经文,细看其口眼也在动。黄诵毕金刚经,蜘蛛不动,只留下一空蜕,取之轻如蝉蜕,藏之不化。黄将此事讲与愚庵住持,愚庵说:“此乃菩萨化身。”于是建塔立之,并刻碑纪念。
    笔者又采访了附近的老住户和工厂内老职工,听到了许多关于蜘蛛碑的传说。据说寺院的住持愚庵善于下棋,远近无敌手,一日有一老者自称住在寺的东北方向,来与之对弈,两人不分胜负,此后每日必来,成为知己棋友。一天老者来告之愚庵长老,明日不能再来下棋,他本是一千年蜘蛛精,明日有大劫,只有本寺毗卢佛可保佑。还说,如遭不测,让长老将其皮做成袈裟,肢爪做成鞋子。第二天中午果然黄沙遮日、乌云雷闪,老者匆匆跑进寺内毗卢殿,钻到佛像下面躲藏,不巧正有一香客来进香,冲撞了老者,他变成一蜘蛛急忙从后殿四扇门的木节小园孔中爬出,到院内遭雷击死去。愚庵不忍将其皮、爪制成袈裟、鞋子,而将其遗骸埋于院后土丘上,建塔以示纪念。从此,后殿门上的小孔即成倒景图像。诸如此谜的传说还很多,寺僧则以此招徕香客,吸引游人摩肩接踵前来观看。实际上那是毗卢宝殿四扇殿门,其中一扇中部有一木节因年久脱落,形成一个小圆孔,若人从殿后走过,人影就从小孔中反射到后屏风白墙上,呈倒状。这是光学上“小孔成像”的原理,由于当时不懂科学,而认为是神佛显灵,僧人以此宣扬,编出了很多神话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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