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画以它独特的人物造型艺术流存于世,成为我国民间民俗绘画中最古老的文化遗产,其历史悠远,传播广泛,种类繁复,自诞生之日起,即留住于千家万户的大门之上,风光二千余年,至今不衰。旧时的北京,无论豪门大户,还是平民百姓,同样在过年时,都少不了请门神回家一同分享年节的欢娱。 远古时代的人们对自然界出现的各类现象都无从认识,逐渐自然形成一种原始崇拜。 靠天吃饭的老百姓,无法逃避种种天灾人祸,只能听凭天命。因此,神鬼观念十分盛行。古人把无法解释、没有认识到的人世间一切事物、现象都当成神鬼所为;对于日常衣食住行密切相关的各类事物,皆认为是有神灵在护佑;看到风、雨、雷、闪等自然现象,或虫蛇猛兽的侵扰,也认为是鬼怪所遣。为此,古人从心理上需要神灵替他们驱鬼镇邪、护卫性命与家园,便臆造出一个保家守园的护卫者——门神。从此,门神便成为人们供奉在门上的一位神灵。 门神从形式到内容五花八门,其形式大致有三。最早起门神作用的是块桃木(桃木即“桃符”),这来源于古人对桃木的崇拜,以为桃木悬于门前,即可镇住四方企图前来捣乱的妖魔鬼怪。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逐渐地将想象中的门神具体人物化了。唐代,出现了刻在门板上的人物造型门神,由于刻门神费工费时费力,不便于普及,宋代取而代之的是画在门板上或刷印于纸张上的门神画,如今流存于世的也正是此类门神画。中国历史博物馆即收藏有民国时期的门神画。 就门神内容而言,丰富多采。其中出现最早、流传最广的便是有关神荼、郁垒的传说。 上古时代神荼和郁垒两兄弟是两位神人,住在东海度朔山上,山里有株硕大无比的桃树,蟠屈千里,桃树北边是著名的鬼门关,所有阴间鬼魂都出没于此。由于鬼魂扰民之说屡闻不鲜,黄帝便派神、郁两兄弟,身穿甲胄,一手持长矛,一手拿又粗又长的芦苇绳子,站在桃树下,检阅百鬼,把坏鬼抓住,丢给老虎吃掉,人间终又恢复平静安宁。由于两位神人不凡的本领及身份,确定了其门神地位。于是,人们便用桃木刻成神茶、郁垒的样子,或把他们的名字写在木板上立于家门口,最原始的具有人形的门神像就此诞生。 从流存人间的门神画,可看到神、郁二神的尊容无比凶恶狰狞,如此形象不仅具备镇伏众鬼的威慑力,就是人遇上了也会魂飞天外。如不是二位一团凛然正气的模样,真让人神、鬼难辨。 继捉鬼喂虎的神荼、郁垒之后,还有一位专门斩鬼食鬼的门神,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钟馗。钟馗的显赫,当归功于唐玄宗。 传说,钟馗是终南山甘河镇人,家境微寒,但事母至孝,自愧貌丑,专攻诗赋。建中元年,唐德宗登基,他亲赴长安应试,主考官韩愈取他为头名。状元及第,早朝上殿时,德宗嫌其貌丑,宰相又出言侮他,钟馗盛怒,舞笏打宰相,随即夺剑自刺,撞柱身亡。德宗十分懊悔。以状元加武进士厚葬,追封“驱奸大神”,赐宝剑合殓。 玄宗开元年间,玄宗忽发恶性疟疾,一日深夜,玄宗梦见一身着红衣小鬼,一脚穿靴,一脚赤足,腰间挂靴,小鬼偷走杨贵妃的紫香囊和唐明皇的玉笛,玄宗怒而斥之,小鬼自称为“虚耗”。又见一“顶破帽,衣蓝袍,束角带”的大鬼,捉住小鬼,挖下小鬼的眼睛,当场吃下肚去,大鬼自称为“钟馗”。玄宗梦醒,不药而愈。 这一传说迅速在民间广泛传播。人们即把钟馗像画在门上。随着明代有关钟馗的志怪小说问世之后,钟馗更是名扬四海。取代了神、郁二门神的位置。 除神、郁及钟馗门神之外,以历史上著名武将为崇拜对象的门神也为数不少。 汉代流行将勇士画在门上以捍卫门户。据说当时最常被画在门上的是荆轲。荆轲曾经行刺一代暴君秦始皇,其勇气及胆识用来杀鬼,的确游刃有余。后世诸种武士门神即由此演变而来。 唐以后门神的主要人选是唐朝开国元勋秦叔宝、尉迟敬德。在武士门神中,这二位作为门神形像出现,则有站、有坐;有披袍,有贯甲;有徒步,有骑马,有舞鞭锏,有执金瓜等等。 中国历史博物馆的藏品中就珍存绘有秦琼和尉迟恭人物形象的绿地流云门神画。此画单幅长158cm,宽96.5cm,纸地,画中左首是凤眼执锏的秦琼,右首是环睛持鞭的尉迟恭。有关他两人成为门神的传说与故事多种多样地流传在民间,两位门神在人间流存千余年,其影响力既深又广。 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意识形态的变化,人们对门神的要求已不单单是避邪镇妖,还祈望从它们那里获取功名利禄。为满足人们的需要逐渐出现了文官门神、祈福门神和童子门神。其功用在于寄托人们祈求升官发财、福寿延年的愿望。如天官赐福、财神进宝、状元及第、天仙送子、麻姑献寿、天女散花、三星高照、和合二仙、五子寿魁等。花样翻新,千变万化,喜庆欢乐装饰美化成为门神画的主要特点。明清时的门神大都造型优美,构图饱满,色彩鲜艳强烈,体现了民间艺术质朴健康的风采。 此类门神大多贴在院内堂屋门上,以别于镇守大门驱鬼降妖的武士门神,而含迎福进财之意。 今天,人们每至岁末新春,家家户户在门上贴门神,已不含有迷信色彩,它给人们带来的是一种美的享受,反映的是我们民族文化源远流长,让人时时感受到福运满门。 而今,日趋走向现代化都市的北京城,基本上无法从高楼大厦间寻觅到贴门神画的人家,可这并不意味它已被人们忘却,在京城工艺美术商店里就能找到作为工艺品身份出现的门神画的踪影。
色彩纷呈的门神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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