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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光过瘾堂会戏

2002-12-1 11:00| 发布者: 崔普权

    旧时,京都官僚富豪或有钱人家举办喜庆宴会时,请艺人来演出助兴,以为体面荣光,以此招待亲友,谓之堂会戏。其时不仅有京剧、昆曲,还有杂耍和曲艺,如刘宝全、魏喜奎、骆玉笙等都曾应过堂会的演出。
    办堂会戏要有供演出的戏台,还要有供大摆宴席的地方。旧时的堂会戏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自己家有戏台,有大的房子院落的。如晚清那桐中堂,在金鱼胡同有“那家花园”。又如蒙古那彦图王爷在宝钞胡同那王府里设有戏台,院落也大。他们的堂会就在自己的宅第里举办。
    二、自己家没有戏台,院落也不算大的,就要选择有戏台的饭庄办堂会。如什刹海的会贤堂,金鱼胡同的福寿堂,隆福寺街的福全馆,北新桥石雀胡同的增寿堂,西单牌楼报子街的聚贤堂,前门外取灯胡同的同兴堂等。
    或选择有戏台的大院落办堂会,如江西会馆、奉天会馆、织云公所等。
    三、自己家有院落但无戏台的,为办堂会戏就要在自己家里临时搭设戏台。
    四、也有租戏园子演堂会的。这两类人当属新贵。
    五、有的官方人士办堂会戏,就用公家的礼堂,如何应钦在北京为其母办寿,就在中南海。
    临时搭戏台,必须具备并列的正院和跨院。至少有五六十间房屋,才能在不妨碍平时家庭居住使用的情况下,选择一个最大的院落搭台。临近戏台的房屋则作后台,另外还要有为男女宾客分别摆席的大厅。摆席的大厅可以不在演戏的院落内。演戏院落的正厅作寿堂,东西厢房为女宾看戏的地方。院中搭棚,是男宾看戏的地方。这棚和戏台都用的是正规建筑材料,搭得像一座富有装饰性的剧场。来宾进入这座临时剧场,先到寿堂拜寿,主人照例在旁陪着还礼,然后招待入座看戏。院中来宾席的陈设方式是这样的:一张方桌,正面并列两把官帽椅,两侧各有两张大方凳。这一桌、二椅、四凳,合称一份“官座”。在正厅台阶下,左右对称各摆若干份“官座”,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桌有大红绣花桌围,椅有大红绣花椅垫、椅披,凳有大红凳套。在若干份“官座”的前面陈设若干排春凳(又名二人凳,相当于两张大方凳的面积),一排一排地一直摆到台前,也有大红羽纱凳套,但不设桌子。午前开戏,晚饭后如果继续演出,习惯上称为“带灯”或“灯晚”。凡“带灯”则午晚两宴之外,还招待一次点心,称为“灯果”。不另设席,只是在看戏的地方每桌摆若干碟甜包子、肉包子、黄糕、小八件之类。茶则随时更换。
    王公人家,高官显宦的堂会,多演大戏。小一些的宅门和梨园行,办个生日满月,多唱些皮影戏或杂耍。小宅门限于经济条件,梨园行则是因为自身是唱京戏昆曲的,想换一换口味。
    京剧大师梅兰芳在《舞台生活四十年》里曾提到梨园界办堂会的取舍原由。他在该书中写道:“照从前一般外界朋友的猜想,总以为内行家里有了喜庆事情,一定邀上几位同行,凑成一次堂会。这不是太方便了吗?可是为什么不听说内行家里有堂会呢?其实这理由很简单,本界的人数太多,谁家没有娶妻生子这一类的喜事。如果你来我往,彼此唱开了头,那就没有个完。再说,内行家里有事,来宾总是同行占多数。你请他们听戏,是不会感觉多大兴趣的。普通都是找一班大鼓、杂耍来热闹热闹。”
    从时间来分,堂会又分全包堂会和分包堂会两种。全包堂会,唱整整一天,从中午12点开戏,直唱到深夜1点,甚至于唱到天亮。重要角色,多是双出。分包堂会唱半天,或白天、或晚上。
    从“戏码”来分,全包堂会,全由本家点戏。分包堂会由演员自行决定戏码。
    从报酬来说,演员唱堂会戏的戏份要比唱营业戏的戏份高出一两倍。有的名角遇到演堂会戏时,故意索要很高的报酬。因为既办喜庆宴会,本家是不惜出钱的。个别演员,因为与本家有关系,也有不要钱的。梅兰芳先生唱堂会戏时由于名望高,报酬是很高的。但是他在画家王少农(烂柯山樵)家唱堂会戏,就不要钱,只要一张王少农画的画。在王少农80寿辰办堂会戏时,梅兰芳演出了《麻姑献寿》,演完后王少农为梅兰芳画了一张《梅兰图》。
    堂会戏,虽然只供亲友观赏,不对外,但是因为堂会戏演出的都是好戏,是在剧场里不容易看到的,有的是新排戏(如梅兰芳的《洛神》、尚小云新排的《玉堂春》等)。有的名角在剧场已不常演出了,但在堂会中表演(如余叔岩在萧振瀛家堂会演《盗宗卷》)。基于上述种种原因,所以有些京剧爱好者为了听出好戏,常有给本家出个份子混入观赏的。至于托亲朋,找关系,想听堂会戏的,更是不乏其人。办堂会戏的本家在堂会戏演出时,也要通知地方,派军警站岗保卫,免得出事;同时也显示出自己的威风。
    清末民初,直至北平沦陷前,王府与小康之家的喜庆堂会多是请不同规模的影戏班演唱,排场大的有全本戏,演出月余。场面小的则几天。其时常应堂会的影戏班有“庆民升”、“和顺班”、“德顺班”、“义和班”等10余个。影戏则是驴皮影戏的简称,剧目根据本家点校而演,多为吉祥喜庆的剧目。请名演员出演堂会的费用高昂,如曾任北京电灯公司襄理的清宗室宝叔鸿,在为其父墨琪(润西)70大寿时办堂会,花了六千块现大洋。当时一所普通四合院的价格也不过四五百元,宝叔鸿请人的一唱,就唱进去十多所房产。
    有权有势的主儿办堂会戏也气儿粗,有点耍胳膊根儿的意思。例如,民国6年(1917),北洋军阀段祺瑞欢迎桂系军阀广西督军陆荣廷来京,在金鱼胡同那家花园演堂会戏,大轴是谭鑫培的《洪羊洞》。当时谭鑫培因患感冒,婉言谢绝。可是第二天,警察局来人用恐吓的口气对谭鑫培说:“你要是不唱这个堂会,小心明儿就把你抓起来;你要是唱这个堂会,明儿连你的孙子,也可以放出来。眼前摆着两条道,你拣着走吧!”说完扬长而去。(谭鑫培的孙子,叫双儿,在一个月前因事被拘留)。谭鑫培处于威胁逼迫之下,抱病去唱堂会,唱完后回家不久就病逝了。所以社会上流传着:“欢迎陆荣廷,气死谭鑫培”这样的话。
    京剧界谭鑫培、杨小楼、王瑶卿、梅兰芳、尚小云、高庆奎等名演员遇到家中生日、满月,多是邀几场曲艺堂会。鼓界大王刘宝全嗓音甜脆清亮、挺拔有力,所唱《大西厢》、《战长沙》、《伯牙摔琴》等段子,最受欢迎。其他,金万昌的梅花大鼓,“老倭瓜”、“架冬瓜”、富少舫的滑稽大鼓,白云鹏的《红楼》段子,“快手刘”的戏法,以及单弦、联珠快书等节目,也都在堂会上受到欢迎。
    1942年腊月初七日,尚小云办寿辰,还约了几场杂耍堂会。
    梨园界办堂会戏请同行者,大都反串饰演,以为添趣。
    1919年9月11日,余叔岩为母做寿,在西河沿内正乙祠举办堂会。白天演出杂耍,晚上演出京剧。其间名伶反串,妙趣横生。如《春香闹学》竟由架子花脸李寿山扮演春香,以其伟岸之躯强做少女娇憨之态,令人捧腹。又如《打杠子》,旦角芙蓉草(赵桐珊)反串强盗张三,武花脸钱金福反串村妇,竟用沙哑之嗓念柔媚之音,令人忍俊不禁。尤其演到村妇用计诓过杠子之后,他一反“常态”,恢复其武花脸的表演,挥舞木杠,上下翻飞,有奇峰突起之妙。
    东道主余叔岩除演出拿手戏《问樵闹府》外,还在大轴戏《辕门射戟》中起扮刘备。此剧由梅兰芳反串吕布,穆麻子扮演张飞,李寿山扮演纪灵,阵容整齐。梅兰芳扮相英俊,风度翩翩,唱腔刚健委婉,一洗脂粉之气,观众为之倾倒,把堂会推向高潮。
    1923年2月,值农历春节,黎元洪的总统府于正月初八至初十设宴三天,并邀男女名伶同台演戏。初八11时至下午2时招待蒙古王公。演出剧目为:琴雪芳《麻姑献寿》,梅兰芳、余叔岩、钱金福《庆顶诛》,金少梅《贵妃醉酒》,杨小楼《麒麟阁》。初八日2时至8时招待议员,演出剧目有陈德霖、王凤卿、尚小云、龚云甫、王瑶卿、朱素云《南北和》,金少梅《女起解》,梅兰芳《玉堂春》,苏兰芳、李桂芬、王金奎《大保国》,余叔岩、杨小楼《八大锤》,琴雪芳《黛玉葬花》,陈德霖、龚云甫《孝义节》,碧云霞《天女散花》。初九日下午3时至7时招待外交团,演出剧目有琴雪芳《悦来店》,余叔岩、尚小云《御碑亭》,苏兰芳《芦花河》,梅兰芳《木兰从军》,金少梅《千金一笑》,杨小楼、郝寿臣、王长林《连环套》。初十日12点至晚7点招待本府各机关。演出剧目有:王凤卿《文昭关》,金少梅《打花鼓》,谭小培、郝寿臣、尚小云、萧长华《法门寺》,杨小楼《安天会》,琴雪芳《仙缘记》,余叔岩、陈德霖、王又宸、梅兰芳、龚云甫、程继先《四郎探母》,程砚秋、筱翠花《樊江关》,俞振庭《青石山》。像这样男女合演,历时三天的堂会戏,还是不多见的。
    1937年,知名人士张伯驹,一生研习京剧,曾从余叔岩学艺。当其40岁生日时,叔岩建议为河南去年发生旱灾,而募捐义演,遂在福全馆举办。开场为郭春山《回营打围》,程继仙《临临江会》,魏莲芳《女起解》,王凤卿《鱼肠剑》,杨小楼、钱宝森《英雄会》,于连泉、王福山《丑荣归》。大轴为《空城计》,张伯驹饰诸葛亮,王凤卿饰赵云,程继仙饰马岱,余叔岩饰王平,杨小楼饰马谡,陈香云饰司马懿,钱宝森饰张郃,萧长华、马富禄饰二老军。可谓众星捧月,相映成辉,传为梨园佳话。
    1928年北伐后,北京堂会戏渐趋冷落,不过因为堂会戏已成习俗之故,还有时不断出现。直至国府南迁,达官显贵相继离京,北京堂会戏才随着政治形势的改变逐渐消沉。已形成社会习俗的堂会戏,转而流向民间。民间偶有庆贺之举,盖多由“票界”串演,所费不多且能一过戏瘾。演出地点多在各大饭庄,如西单的聚贤堂,地安门的庆和堂,金鱼胡同的福寿堂,隆福寺的福全馆等处。当时北京“票界”关醉蝉等人时常在堂会中一显身手。
    1949年1月,京城“四大名医”之首的肖龙友先生过80寿诞,广发请帖(系自制的木版印刷的诗书画签,上书80自寿诗),在西单牌楼报子街的名饭庄“聚贤堂”请客办堂会。
    肖龙友的医名广博,其婿蒋兆和又是闻名京城的大画家,所以来人众多,又多系社会名流。庆寿之日,社会名人所赠的字画近400幅。陈半丁、汪蔼士、齐白石、梅兰芳、吴镜汀、程砚秋、徐宗浩、荀慧生等皆有佳作。
    蒋兆和为老泰山特绘一幅在庭院休息的坐姿像,其夫人、书法家肖琼女士补景添树,肖龙友亲题诗句于画幅上。肖琼先生是北京文史馆馆员,曾对笔者详述过此次堂会的盛况。此后京城办喜庆做堂会的事就极少再现了。 

清末到民国期间的京剧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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