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北京下象棋的地点比较多,大致可分为三档。一是棋摊,收费多少不拘;二是棋茶社,收费三大枚(按:1936年饮春园棋茶社重新开张时,茶资已涨到六大枚);三是棋社,收费一角贰分。按当时的币制计算,一元钱可换146小枚,2小枚等于1大枚。可当时44斤一袋的面粉,售价是1元6角5分。由此可看出棋社收费之昂贵及与棋茶社收费标准之悬殊。由于收费的差别,因此常去人员的身分也就大不相同。 象棋爱好者常去的地方有: 天桥“冒孙”棋摊:因掌柜的姓孙,又常戴一顶帽头而得名; 存记棋摊,也在天桥。系因地皮属于“存三”而得名; 聚贤棋茶社:位于宣武门大街路西; 会友轩棋茶社:位于西四牌楼西安市场; 张记茶馆:位于白塔寺,其地皮属于邬喇嘛(邬少源),但由张家经营茶馆; 仁和轩棋茶社:位于隆福寺里路北; 龙凤园棋茶社:座落于隆福寺西北角,谢小然先生也曾光顾,并与东城的镇盘子王英楷先生对弈; 如意轩棋茶社:位于朝阳门外日坛口里,现群众影剧院西面,朝外市场附近; 金山居:地处花市大街羊市口,虽然其中有玉器买卖,晚间还说书,但下午卖茶,并备有棋子,棋艺爱好者下午可在此横车跃马,也属于棋茶社一类; 火神庙棋茶社:在磁器口路东,可算是个大棋窝子。不但孟文轩在世时常去,而且东、南城的棋人也多来此聚会。诸如张德魁、赵松宽、油渣李(即李靖轩,因往各食品摊上送卖油渣而得名)、辣油陈(即陈绍武,因卖辣油而得名)等,均常为座上客; 泰源棋茶社:位于崇文门外南桥湾。任秀亭、孙登奎(解放初期,曾获北京市甲级棋手称号)、关斌(即现在的名中医关幼波)、李乃绵等均为常客,赵松宽也偶尔来此; 启新棋茶社:位于城南游艺园新世界斜对面,因窗玻璃大,又俗称“大玻璃”。其主人叫刘延堂,开茶社卖茶,但又备有棋具。这里可算是当时棋界的信息中心,因为东、西、南、北城的棋战情况,均可由此及时得到。谢先生在去东安市场之前,经常到此打探消息。达仁堂药店的厨师傅,著名棋手孙德祥(即孙剑秋)更是常客; 饮春园棋茶社:座落于前门西河沿劝业场三楼上。由于在此地曾举行过多次重大比赛,故被誉为“北京象棋发祥地”。河北围棋名手何复生、北京象棋名手那健庭曾在此坐镇; 德昌棋社:位于东安市场内,其主人是赵松宽; 三义轩棋社:也位于东安市场内。德昌棋社关张后,赵松宽又成为三义轩棋社的主人。 二吉子茶社:座落于鼓楼南烟袋斜街,实际上属于棋茶社一类。由于有围棋高手崔云趾坐镇,又多招揽不少棋友,故所得茶资崔云趾与茶馆老板二八分成,这也是旧社会棋手为了谋生,不得已的苦衷。谢小然先生与全海龙之最后一役,系在此进行; 海丰轩棋社:位于宣武门海丰轩饽饽铺内,将小后院的三间房子辟为棋社,故借其字号称海丰轩棋社。棋东绰号叫“山字的”,解放初其子“小老道”仍在此开业。“海丰轩”内虽也偶有象棋爱好者在此对弈,但主要是围棋高手在此聚会。诸如汪云峰、金亚贤、崔云趾等均常来此。据说汪云峰是金亚贤的师傅,汪云峰在年岁大时负于崔云趾。金亚贤为找回面子,与崔云趾在此较量。订好条件是崔云趾执黑先行,如胜才可执白。结果第一局崔云趾执黑胜金亚贤,第二局金亚贤执黑胜崔云趾。此后再弈,则多为彩盘。 在棋社中多以围棋对弈为重点,这是由于棋社收资高,来人多系文人墨客、公子王孙,而这些人的爱好主要是围棋。另外,在棋社内博弈,按规矩只要分出胜负,老板就要提成。围棋和棋少,店东提成的机会也就多。因此老板欢迎围棋手。但三义轩的棋东赵松宽是象棋高手,故对象棋爱好者,也热情招待。 此外,将三、五知己约到家中着棋,或悬奖助兴者,贪图地方清净,于一般茶社争战者,亦偶然有之。 上面列举的仅是一些有代表性的地方,其实东、西、南,北城各处都有棋窝予。每个棋窝子的前几名都有顺序排列,为首者俗称“镇盘子”,也就是其中水平最高者。如齐化门(朝阳门)外的王振东俗称“镇东方”,共下又有尹强、黄连生等人。当时象王振东这种水平的“镇盘子”,约有四十余个,如肖亮菴、杨少如、孙登奎、钱德祥等。因此,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就必须要把所有棋窝子镇盘的都问净(即杀败)才行。 对于一般的象棋爱好者来说,下棋的主要目的是消遣、调剂精神。但是高手则往往“气”字很重,争强斗胜,再加上好事者如那健庭、申公豹(即王轮昌,因其栓对有术,故戏称之为申公豹)等到处栓对,因此各处棋窝子之间、各路棋手之间,每天都有“战事”发生,却也热闹异常。但这些棋手都不敢斗孟文轩、张德魁、那健庭、赵松宽等高手,只是相互间的较量。
天桥棋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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