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菜市口大街路北的西鹤年堂中药店,原址为广安门内大街七号。相传始创于明代嘉靖年间,即1525年,是老北京很有名气的老字号,至今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了。它早于同仁堂一百四十年,是北京商业史上最悠久的老字号之一。 有关鹤年堂的传说很多,其店门外悬挂的“西鹤年堂”匾额,相传由明代宰相严嵩之子严世藩所书。厅堂内正中悬挂的金匾黑字:“鹤年堂”笔锋端正,字体苍劲有力,传说为严嵩所题。其中“鹤”字笔画太多,不易写好,而严嵩却把这三个字写得很匀称,几百年来一直为人称道,也有的说“鹤年堂”原为严嵩花园厅堂之匾,随严嵩败落而流失在外,而后成为药店字号。 在“鹤年堂”匾的两侧悬挂白地黑字配匾,左为“调元气”,右为“养太和”,字体雄正饱满,相传为明代民族英雄戚继光所书,柜堂内左右抱柱上悬竖匾为:“欲求养性延年物,须向兼收并蓄家”,相传为明嘉靖进士杨继盛所题。 鹤年堂之所以有名,也与菜市口有密切关系。菜市口曾是明清两代京都著名的法定刑场,每年秋后处决,皆于此地。古代执行死刑后,将尸体暴露街头,“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故称“弃市”。明朝忠臣杨继盛,袁崇焕等人,清代戊戌六君子谭嗣同之辈,以及清臣肃顺等名人均在此“归天”。 清代许承尧曾写诗《过菜市口》颇具声色:薄暮过西市,踽踽涕泪归,市人竟言笑,谁知我心悲!此地复何地?头颅古累累。碧血沁入土,腥气生伊戚。愁云泣不散,六严闻霜飞。疑有万怨魂,逐影争啸啼。左侧横短垣,茅茨复离离。此为陈尸所,剥落墙无皮。右侧竖长竿,其下红淋漓。微闻决囚日,两役舁囚驰。高台夹衢道,刑官坐巍巍,囚至匐匍伏,瞑目左右欹。不能辨颜辅,乱发参霉泥。砍刀厚以寸,锋钝断腕迟。一役指囚颈,一役持刀锋。中肩或中颅,刃下难邃知。当囚受刃时,痛极无声噫。其旁有亲属,或是父母妻,泣血不能代,大踊摧心脾。 老北京流传着一句骂人的话“到鹤年堂去讨刀伤药,”言外之意,“你这个人要杀头的”。据说事出有因,当年某日菜市口行刑,此夜鹤年堂就有鬼打门,要买刀伤药。 据传,鹤年堂开业时曾在今菜市口商场中部,后移至商场迤西的,刑场杀头处在今过街铁桥下的警察亭子处。听老人们讲,这里杀人后,在地上洒上炉灰,盖住血迹就卖菜,故叫菜市口。清代时的鹤年堂还要担负设宴招待执刑刽子手和监斩官,每逢此时,该店在头天就被告之,“明日有差事,准备酒菜,日后付款”。次日,监斩官、刽子手们先集中在鹤年堂大吃大喝之后便开刀。只见监斩官的高座设于店堂门口,高塔的席棚内放长桌、椅子、钩笔架、朱笔等。只要监斩官入座,朱笔一点,一分钟后刽子手的鬼头刀就砍到囚犯的脖子上。此时死者亲属便以厚礼贿赂刽子手,侍人头落地时,将一个馒头塞入脖颈,止住鲜血外喷,难怪有人传闻,此店卖过人血馒头,或以此制药。事实上实属无稽之谈。 那年头杀人也可发财,刽子手凡杀一人,遂提头来见,监斩官照例用朱笔在犯人头上点一点。那支笔就会有人出高价买去,以压邪驱魔。一个犯人一支笔,积少成多,可发大财,平时人们说的吃点心,“点心”二字是犯忌的,有点人心之意,即杀人之举。 据说当年监斩官坐在药堂的门道里,门道外的木门上挂一把铁算盘,约有写字台桌面大小。原来死囚在赴刑前,总在店铺门口要吃喝,老板便让伙计摇算盘,压住囚犯的叫骂声,而后这一招也被监斩官采用了,每当犯人喊冤叫骂时,监斩官就令人摇算盘,以压民愤,这把巨型铁算盘很重,四个人才能将它摇动,民国以后刑场改在天桥,这把铁算盘也就无踪影了。 几百年来,鹤年堂数易其主,1927年浙江鄞县人刘一峰以五万银元从他人之手买下。刘家世代行医。刘一峰曾为药行学徒,后考入京师大学堂,曾在京汉铁路局供职,其祖父系清室太医院御医,其父曾任同仁堂经理,刘家曾先后自办药堂,其配方有独到之处,且货真价实,其精制的北京锯角曾获巴拿马赛会奖章。 鹤年堂的药品炮制精心,刀工精细。尤其是饮片切得匀称美观,且利于煎服。新制的几种药酒均系家传遗方,还将苦涩药品制成丸剂,并加外衣,以减轻服药之苦,将有的药物改为小袋包装,深受顾客好评,故有“要吃丸散膏丹,请到同仁堂,要吃汤剂饮片,请到鹤年堂”之说,上至王宫贵胄下迄平民百姓都愿到此购药。 旧时曾有“东、西、南、北、中,五鹤朝天”的传说,不过在东安市场、西单商场开设分号确有其事。刘一峰也曾请四大名医之一的汪逢春开办两期国药会馆讲习班,培养子一代新人,1949年刘一峰参加开国大典,受到毛主席的接见。后来还被选为政协委员,于1974年病逝,享年九十。 目前西鹤年堂已不复存在,但有一处仍可作为历史的见证:前门外延寿寺街刘家大门,现为刘家胡同1号大院,这里曾是西鹤年堂的堆房。解放后公私合营,辟为新华书店总店宿舍,至今“新华书店”四字在墙上依稀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