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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恒肇当铺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王永斌

    东恒肇当铺在东四六条西口外,其联号在阜成门内锦什坊街,叫西恒肇当铺。东恒肇当铺开业于清光绪末年,当家的(就是经理)叫王紫山。
    过去北京将金店、钱庄、粮行与当铺称为“四大行”。他们操纵着金融行情,老百姓口粮的价格。特别是当铺打着“济世利人,周旋两便”的幌子,对穷苦百姓进行高利贷盘剥。所以,多少年来,社会曾有“宁可人饿死,也不进当铺”的说法。人们都痛恨当铺,但是,又离开它不得。一般都在穷困得实在没办法时,才夹着当物进当铺。
    东恒肇当铺的主要营业活动是通过以物品作抵押借给顾客用款,收取高额利息;如果到期顾客不能赎回抵押物品,就是“死当”。东恒肇当铺就将“死当”公开拍卖,从中获得厚利。这就是东恒肇与一些当铺经营赚钱的两种主要办法。
    因为东恒肇当铺所处地理位置好,到此当当(过去将拿着抵押品进当铺借钱者,称“当当”)的,既有破落的大家庭,也有一般穷苦百姓。所以收押的当物既有古玩玉器、古今名人字画、金银首饰、钟表眼镜、贵重皮毛、绫罗绸缎、铜锡器皿等贵重物品,也有一般的棉布衣物等。当当人(顾客或借钱人)不论拿什么物品作抵押品,与当铺讲好价钱后,当铺先扣下利息。东恒肇当铺收月息二厘六分,期限24个月。如果到期当当人不来赎当,这样,此当物就是“死当”。东恒肇当铺每年都要将各种“死当”集中在一起,请来古玩铺、首饰楼、估衣铺等行业之人,进行“打当”。就是拍卖。这里还应说明,当当者拿来的当物,如果价置10元,当铺最多也写价3元。如此,当当者能赎当物,当铺可获高额利息;不能赎当,当铺“打当”获得利润更高。
    当当者将当物交给东恒肇当铺的收当人(当铺职工)后,讲好价钱,在付给当当者钱时还要给写个将来赎当时的凭证——“当票”。东恒肇当铺对自己发出的“当票”极为重视,因为它是东恒肇当铺发出去的有价证券,与钱庄发行的银票和钱票一样。如果当铺的当票出现伪造的,不仅给业务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且会给买卖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故此,东恒肇当铺请专门刻制当票木版又有信用的篆云斋刻字铺给刻制木版,自己买东昌纸印刷当票,书写当铺统一由账房先生负责,收当人高声向账房先生唱说,当的是何物,当物的成色,当价钱若干等。书写当票的“当字”是当铺行的特有。其字似行书又非行书,似草字又非草字,外行人是看不懂的。这种特有的字是当行人多少年来共同创造的。从行文造句上各当铺有个共同特点,就是不论任何物品,新旧程度如何,都冠以“虫吃”、“鼠咬”、“光板无毛”、“破旧”和“坏烂”等字眼。像衣裳要冠以“破旧”二字,毛织物就冠以“虫吃”或“鼠咬”,皮毛物一般要冠以“光板无毛”几字,就连足赤的金首饰也冠以“淡金”或“冲金”等字眼,字画必冠以“纸片”。这些字眼,当物人难以辨认,就是看懂了也无可奈何,因为多年来,每一个当铺都是如此书写,不是东恒肇当铺一家如此。
    东恒肇当铺贬低当物也是为了一时当物保管不慎,真的破损、残烂后,赎当人也无话可说了,只可自认倒霉。尽管如此,可是,东恒肇当铺对当物还是认真负责保管的。他们每收一件当物都登记入账,编号拴上号签,放入库房中。库房里分珠宝古玩、玉器字画、金银首饰类,皮毛呢绒类、丝绸绫罗类、棉布、杂项等类。像怕虫吃的皮毛、呢绒、毛织物和棉织物等都放樟脑。并按时查库盘点,东恒肇当铺专门由二当家负责,每年春秋二季查库盘点当物。此外,还规定每年春季谷雨节气和秋季的秋分节气,要开库晾物。每次晾物都是按库按号查对,取出风晾。对皮毛、毛织物等容易招虫的物品都要加细检查,并抖晾。如发现虫蛀物时,要命人修补。
    世人都知道在清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事变”时,曾发生过老百姓砸当铺的大门,将库房里的各种当物大抢一空。这就是所谓的“二十六年抢当铺”。这次抢当铺,因为东恒肇当铺开业晚,没有赶上。但是,发生在1912年和1917年两次抢当铺它都赶上了。
    辛亥革命后,南北发生了“建都之争”。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主张建都在南京,而袁世凯主张建都在北京。1912年,南京民国政府方面派蔡元培、宋教仁等人,来北京迎接袁世凯去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职。这个老奸巨猾的袁世凯,明着不说不去,暗着搞了个“兵变”阴谋。2月29日晚,他指使他的亲信曹锟搞假兵变闹剧。曹锟的一部分军队在朝阳门外东岳庙哗变,把守朝阳门的军队听见枪声后,就主动打开城门,也跟着闹了起来。在东四、东安门、前门一带放火抢劫。随着全城枪声四起,一直闹了一夜。在这次抢劫中,东恒肇当铺被抢了。
    1917年5月,北洋军阀政府发生了黎元洪的总统府与段祺瑞的国务院的“府院之争”。张勋乘机率大辫子兵进北京,演了一幕宣统复辟的丑剧。7月,张勋正式宣布清帝溥仪复位,改民国六年为宣统九年,封黎元洪为一等公爵,冯国璋为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张勋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等。一时之间,过去已被推翻的东西又都重新冒了出来,真是牛鬼蛇神,无丑不现。
    但,段祺瑞看到利用张勋解散国会,逐赶黎元洪的目的已达到,即组成“讨逆军”于7月12日攻进北京,经过激战,张勋复辟被粉碎了。在北京大乱时,东恒肇当铺和北京全市的当铺又一次遭抢。
    东恒肇当铺经过以上两次抢劫元气大伤,后来又经过北平沦陷,生意无法维持,于1940年左右关门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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