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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名的语音特点

2002-12-1 11:00| 发布者: 佚名

北京地名的语音特点

    北京人在称说地名时吃字、吞音、变音、变调等发音特点表现得相当突出,北京地名中的特殊读音也颇耐人寻味,地名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变化和更改,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北京语音的演变。本节分别从上述几个角度来考察北京地名。地名中的黑体字是比较特殊、需要注意的部分。

北京地名的语流音变
概说
    “语流音变”是指地名(主要是老地名)在口头称说时所产生的语音变化。不同音节长度、不同结构层次的地名具有一定的韵律特征,地名的语流音变和它的韵律特征密切相关。
从我们统计的北京地名来看,音节长度从二音节到八音节的都有。按照音节组合之间有无停顿,我们将地名分为单层韵律结构和多层韵律结构。
    单层结构多见于五音节以下(包括五音节)的地名。在三至五音节的地名中,中间的音节相对于首尾两个音节来说,不同程度地具有轻、短的特点。二音节地名无轻读现象,但末尾音节多儿化。单层结构地名不论长短,整个地名在语感上都是一个词。这种韵律特点为地名的语流音变创造了条件,处在单层结构中间位置上的音节常常发生音变,有时候还伴随末字音节的儿化。例如:西直门、槐柏树街、六把杆子井、旧帘子胡同;
    多层结构地名是若干单层结构的组合,称说的时候,中间有停顿,在停顿的地方出现轻读、儿化音变。层次之间用“-”隔开。例如:西单-手帕胡同-、西直门-北滨河路、火器营-正黄旗、
    不同韵律结构的地名,有一些音节是必须轻读的,例如“子”和“胡同”的“同”等。有一些是自由轻读的,在可能轻读的音节上就会有常见的吃字、吞音、变音等现象发生。

常见的语流音变
声母脱落
    如果轻读音节是舌尖后辅音、舌面擦音、舌根塞擦音或擦音声母,韵母是舌尖元音或单独作韵母的高元音时,声母常常脱落。例如:西直门、白石桥、海户屯、护国寺、施兴胡同、顺兴街、私辛庄、石虎巷、东利市营、花枝巷、聚贤里;

声母浊化
    轻读或受前面音节鼻音韵尾--的同化,都会引起声母的浊化。例如:案板章胡同、康各庄、拐棒胡同、扁担胡同、堂子街、金盏村、黄瓜园;

韵母或韵尾脱落
    如果轻读音节是",或者是擦音、边音声母和高元音韵母相拼时,韵母常常脱落;韵母是时,韵尾脱落。例如:大木仓、打磨厂、斗母宫、蓟门里、黄木厂、豆腐池、多福巷、高里掌、高立庄、关西庄、高西店、木樨地、大北门、袼褙店、鼓楼大街、石猴街;

元音高化、央化
    如果轻读音节的韵母是时,主要元音高化;韵母是(时,主要元音央化。例如:买卖街、撒袋胡同、毛家湾、盔甲厂、九道湾、纱络胡同、永合庄、鹁鸽市、龙王庙、孔王坟;

合音
    一些地名在随意或快速称说时会发生合音现象。如果轻读音节是零声母音节,往往会与前面的音节发生合音现象;轻读音节不是零声母音节,但它前面的音节正好蕴涵在轻读音节里,也会有合音现象发生。合音的方式常常是取第一音节的声母或声母和韵头,与第二音节的韵母相拼,合并后的音节音长有所增加。例如:
学院路、平安里、集雅士、朝阳门、留养局、遂安伯胡同、吉安所、翠微路、暂安处、喜洋胡同、惜薪司;

北京地名语音的历时变化
    地名的历时变化包括讹变和改名。地名讹变有的是人们口头传承中的以讹传讹,也有的是文献记载中的错误,但这种“错误”可能广为流传,进而为人们所接受。改名是人们有意为之。二者都建立在语音或意义相似性的基础上,其中语音的相似性为我们探究地名词的早期读音留下了线索。本节中的地名材料引自明嘉靖年间张爵《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和清光绪年间朱一新《京师坊巷志稿》,同时参照现代地名。
        
地名语音历时变化分类举例
    地名右下角的小字表示该地名通行的历史时期。
声母变化
总铺胡同-(清代)(总捕胡同-清代)
秤沟-(清代)(正沟-清代)
酥罗葡-(清代)(苏萝卜-清代)   
裤腿胡同-(清代)(裤堆胡同-清代)
大烟洞-(清代)(大烟筒-清代) 
翔凤胡同-(清代)(墙凤胡同-清代)
分司亭-(清代)(粉子亭-清代)     
巧机营-(清代)(草鸡营-清代)
安南营-(清代)(安澜营-清代)      
大木厂-(清代)(大木仓-清代) 
嘎嘎胡同-(明代)(贾家胡同-清代) 
燕角辽(烟阁-清代)
王姑园-(清代)(皇姑园-(清代)        
张帽胡同-(清代)(张旺(望)胡同-清代)

韵母变化
胡家园-(清代)(胡椒园-清代) 
大悲寺-(清代)(岱北寺-清代)
晾果厂-(清代)(晾谷厂-清代) 
何纸马胡同-(明代)(黑芝麻胡同-清代)
华嘉寺胡同-(清代)(花椒寺胡同-清代)  
撒带胡同-(清代)(赛带胡同-清代)
金城坊-(元代)(锦什坊-清代)
半边街-(元代)(半壁街-清代)  
包家巷-(清代)(保吉巷-清代)
大小月偃-(清代)(大小月牙胡同-现代)
旗手卫-(清代)(旗所卫-清代)
鼓手胡同-(清代)(鼓哨胡同-清代、箍筲胡同-清代) 
羊房胡同-(清代)(养蜂胡同-清代)     
大觉胡同-(清代)(大脚胡同-清代)
演乐胡同-(清代)(眼药胡同-清代)   
锥子胡同-(清代)(追贼胡同-清代)   
箔子胡同-(明代)(豹子胡同-清代)
大小合道口-(清代)(大小火道口-清代)
洗白厂-(明代)(洗泊厂-清代)      
孔家胡同-(明代)(孔雀胡同-清代)
养马营-(清代)(羊毛营-清代)
江米巷-(清代)(交民巷-清代)     
熟肉胡同-(清代)(瘦肉胡同-清代、输入胡同-现代)

声调变化
始兴胡同-(清代)(施兴胡同-清代)
燕翦胡同-(清代)(演箭胡同-清代)
大沟巷-(清代)(打狗巷-清代)   
佃齐-(清代)(佃起-清代)
汪纸马胡同-(明代)(汪芝麻胡同-清代)
找子营-(清代)(招子营-清代)
武衣库-(清代)(乌衣库-清代、武衣库-现代)
台基厂-(清代)(台吉厂-清代、台基厂-现代)
纬缨胡同-(清代)(未英胡同-清代)
马匹厂-(清代)(马皮厂-清代)
浮滩-(清代)(伏滩-清代)

 地名语音历时变化所反映的语音史特点
 见系二等字的腭化问题
    《中原音韵》开口一、二等韵喉牙音字不对立。陆志韦在《释中原音韵》中指出,二等字有模糊的介音,但并没有与三四等混并。在汉语语音史上,北京话中见系二等字腭化大概发生在清代以后(王力1985)。明“嘎嘎胡同”清代《八旗通志》作“贾家胡同”。说明当时“嘎嘎”和“贾家”同音,都读。清《京师坊巷志稿》:“燕角,辽旧名也,俗讹烟阁”,说明当时的“角”可以和“阁”同音,“角”是舌根声母。明代曾存在“白哥店、何哥庄、豆哥庄、刘哥庄”这样的地名。朝阳区的“黎各庄”曾用名为“黎家庄”。明代的“哥”与今地名“黎各庄”的“各”一样,都应该是“家”的不同变体,说明“家”的喉牙音读法还保存在一部分地名中。而现代地名中只有“×各庄”里面保存这种读法了。从上述地名变化可以推测见系二等的腭化确实是比较晚近的变化。
保留早期入声舒化过程中的一些读音特点
    入声调在《中原音韵》时代开始派入平、上、去三个舒声调中,当时入声韵的塞音韵尾已经消失,变成了开尾韵。从地名的讹变或改名可以推断入声韵向舒声韵演变的一些读音特点。
    (1)《中原音韵》觉、铎、药、末等韵的字在歌戈韵和萧豪韵重出,这部分字在现代北京话中仍然存在异读。地名变化对这一音韵现象有所反映。例如明代的“洗白厂”变为清代的“洗泊厂”,“白”皆来韵,“泊”歌戈/萧豪韵,“白”虽然不是萧豪韵,但主要元音也是低元音,“洗白厂”讹变为“洗泊厂”,说明“泊”在地名里是读萧豪韵的。明代的“箔子胡同”变为清代的“豹子胡同”,“箔”歌戈/萧豪韵,“豹”萧豪韵,可见“箔”在地名中也是读萧豪韵的。清代“大觉胡同”也作“大脚胡同”,“觉”萧豪韵,今北京音文读[韵母,白读韵母。 “脚”萧豪韵,今读韵母。“演乐胡同”俗讹“眼药胡同”。“乐”歌戈/萧豪韵,河北地名“乐亭”中的“乐”读[。“药”歌戈/萧豪韵,今北京音只有一读[。“乐”在元曲中押萧豪韵76次,押歌戈韵10次,“药”押萧豪韵24次,没有押歌戈韵的例子。估计“乐”和“药”在这两个地名里是读萧豪韵的。可以推定,《中原音韵》互见于歌戈韵和萧豪韵的字,白读音是以萧豪韵为主的。
    (2)在语音史上,江阳入声转入假摄撮口呼(三等)被认为是北京语音的特点(王力1957)。但从地名的变化来看,北京话江阳入声存在过读齐齿呼的阶段。例如明代的“孔家胡同”变为清代的“孔雀胡同”,“雀”即略切,宕开三入药精,读齐齿呼韵母时与“家”同音。今南方方言中“雀”的齐齿呼读法相当普遍,北方的西安、太原,“雀”有文白异读,而且白读音是以齐齿呼韵母为特征的。
    (3)部分入声字存在异读现象。例如“平贼门”改为“平则门”,“贼”昨则切,曾开一入德从,“贼”的音韵地位与“则”相同;今济南读(、西安读[,武汉读(,都与“则”同音。由以上历史及方言的证据,可以推测北京话的“贼”应该存在一个与“则”相同的音[(,但是这个读音后来消失,不过在地名中保存了这种痕迹。与“贼”同属德韵的“得”字,今北京话有 [((文)、(白)两读,可见“贼”的文读音后来消失了。另一个例子是清代“熟肉胡同”讹为“瘦肉胡同”,现代又改为“输入胡同”。“熟”在《中原音韵》中互见于鱼模韵和尤侯韵,地名变化中两种读音都有所反映。但《中原音韵》认为见于鱼模韵的是“本声”(该字本来的读音),见于尤侯韵的是“外来”(临时协入某音)。如此看来, “熟”的白读音是外来的。

北京地名的特殊读音
特殊读音举例
    一些字在地名里的读音往往与平常有别,例如下面的北京地名。括号里面带符号“(”的是平常单字音。声调调值用数字标在音节的右上角,“0”表示轻声,变调不标。
    大栅栏、大泡子、大木仓、大绣作、寿比胡同、盔头作、双贝子坟、孛罗营、八大公坟村、那公坟、辟才胡同、尾巴胡同、黄港村、木犀园、牛排子、塞带胡同、角儿堡、上下辛堡、二堡子、十里堡、国子监;

特殊读音产生的原因

保留古音
二堡子:“堡”博抱切,帮效开一上。《中原音韵》的萧豪韵唇舌音字一、二等分混不定,地名读音,与对立,保存了效摄一、二等韵的区别,平常单字音则与二等韵完全混同。
    黄港村:“港”古项切,见江开二上,今单字音读舌根音声母。《中原音韵》江阳韵里二等喉牙音字与三等合流,“讲港”同在一个小韵,说明“港”在《中原音韵》时代声母开始腭化。地名读音反映了这种变化。北京郊县平谷的地名“前后烂港”的“港”也是读[((陈淑静1998),山西、山东方言地名中也有此现象。

方音影响  
盔头作:“作”则落切,宕开一入铎精,在北京话中有别义异读,不同读音有不同的意义。
    牛排子:“排”步皆切,并蟹开二平,按规律应读阳平,上声是北京话的读音。旧北京的“排子车”是一种人力拉的平板车,用于运货或搬运器物。  
    尾巴胡同:“尾”无匪切,微止合三上。214是北京话中的白读音,[214是北京话中的文读音。“尾”的文读音是符合古今演变规律的,白读音的来源不清楚,可能是元音高化,而后又脱落韵头所致。“尾”的和异读现象也存在于济南、太原、西安。
大泡子:“泡”,《集韵》去声效韵,水泉,阴平是东北方言读法。  
塞带胡同:“塞带”是电车、汽车等的制动闸,用来刹车,本作“涩带”。旧时天津工业比北京发达,北京的一些工业用词往往借自天津。
国子监:“国”清入字,在北京话里存在阳平和上声两种读音。

民族语音译
    大栅栏:“栅栏”地名特殊读音 。《京师坊巷志稿》“栅栏胡同(明)或作沙拉胡同”。元《析津志》载:“沙剌市一巷,皆卖金银珍珠宝贝,在鼓楼前” 。清《京师坊巷志稿》按:“沙剌即沙拉,国语(满语)谓珊瑚也”。于敏中《日下旧闻考》改为“舒鲁”加注“按:舒鲁,满州语珊瑚也。旧作沙剌,今译改”。可见,“沙剌”或“沙拉”是民族语,“栅栏”、 “沙剌”、“沙拉”都是表音,互为异写。那么,“栅”的声母很早就读卷舌音[了。“栅”在经常性的轻读中脱落了韵母,实际读音只剩一个卷舌擦音,进而凝固为这个地名的读音,标写时加卷舌元音韵母。北京地名里末尾音节常常儿化,“栏”读51儿化时,就是现在的读音了。
    那公坟:“那”是满族姓氏“那拉”的简化。
    双贝子坟:清朝亲王子孙封爵的制度是第一代为亲王,第二代为郡王,依次为贝勒、贝子、镇国公等,“贝子”是其中的一级封号,是亲王第五代子孙。
    孛罗营:根据《朝阳区地名志》“元屯兵之地,成吉思汗南下,命大将军孛罗率部驻扎于此”。“孛罗”是蒙古语的人名。

谐音改名引起的音形脱节
    寿比胡同:原名“熟皮胡同”。“熟皮”是旧时的一种行业,将动物的皮子进行加工使之柔软可缝制衣物,这个词用的是“熟”的白读音[35。
    木犀园:原名“苜蓿园”。“苜蓿”是一种重要的牧草和绿肥作物。不过另一个地名“木樨地”的“樨”,又是按照改名后的字发音的。
    辟才胡同:原名“劈柴胡同”,民国改为现名。“劈柴”,是用刀斧砍好了的备引火用的小块木柴。“劈”普击切,梗开四入锡滂,今北京话两个读音。

其他 
    角儿堡:“堡”读是训读字,本字是“铺”。“十里堡” 、“上下辛堡” 的“堡”本字都是“铺”。
    大木仓:“大”在这个地名里读阳平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老年人多读阳平,年轻人是按照单字音读的。
    八大公坟村:“大公”是对某些有官位或爵位的人的尊称,“公”读轻声,由于北京话轻声以短降调(北京人叫“下划音”)为特征,久而久之“公”就读作真正的降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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