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真对拆城墙在公开场合坚决得很,可在底下和我们搞规划的人谈时,说要慎重。主席说要拆,他当然公开得说拆,但他又问我们:历史上北京发过大水没有?城墙起过作用没有?城墙可以利用起来吗?比如在上面修高架铁路、搞交通等,能不能搞个规划?就这样,我指挥做了规划方案。 彭真还说,如果非拆不可,能否保护城的四个角,能否把城门楼保留下来?只拆一部分,把城里城外连起来就可以了,留下四个角,让后人知道城墙的位置? 关于城墙,主席说这是皇帝老子怕农民造反的,要这些干吗?主席对旧东西是有看法的。 拆城墙这件事,从解放至今,一直有争论,大家都动感情。甚至有人说,毛主席搞“文革”错了,拆城墙也错了!为什么不做结论:拆城墙也错了? 我认为拆错了!可以打几个豁口,但城门楼应该保护。 当年都市规划委员会道路组组长郑祖武,在50年代中期,做了一个保留城墙、在护城河外建设二环路的规划。后来,他又奉命研究如何利用城墙并加以保留。 1995年4月26日,郑祖武在接受笔者采访时回忆道: 拆城墙是毛主席提出来的。据主张拆城墙的专家说,解放军见了城墙就恼火,因为城墙死了多少人!陈干就不止一次这样说。两年前西安开会讨论保护城墙的问题,兰州一位老专家,叫任震英的,就说北京的城墙拆错了。陈干说,西安的城墙应该保,但北京应该拆,解放军为城墙死了多少人?这个说法在当时也有一定道理。 我个人的看法是,我既无拆城墙的想法,也无保护城墙的想法。50 年代,我做二环路的规划,在距城墙以里30米处建房,如新侨饭店就是。我就向里划了30米红线。城墙外怎么办?城墙与护城河有一定距离,大约是三四十米,有的地方也只有一二十米,过了就是护城河。为什么不在护城河以外修路呢?我们是要在那里修快速路的,那个位置是需要路的。在这里修路,就可以在出城门的桥下面挖下去做立交,这很节约。于是,我们在这以外几十米划了红线。当时苏联专家斯米尔诺夫、勃得列夫也认为这是对的,他们都同意。1954年、1955年,这个规划就部分实施了。 这表明了我对城墙的态度。我虽然没有拆城墙的想法,但按照我做的方案实施,城墙自然也就保下来了。 后来要拆城墙,我也没什么反应,领导说要拆就拆。后来市政府也决定了,毛主席说话一句顶一万句。那时候,毛主席说话是非常有组织性的,从战争年代过来以后,解放军的组织纪律性和觉悟都很高。 过去我是从工程角度来考虑修滨河环路的,我也不是很爱城墙。但我想,这玩意怎么拆得完?多少土方量?也不是一句话就拆得掉。 “大跃进”期间,大伙儿拆城墙取土取砖,那时是极左高峰,外城拆完了,内城剩下了一半。 大约是1963年、1964年,郑天翔让我研究城墙的防水问题,让我查历史上北京被永定河淹过几次,城墙起过多大作用。我还真找到了一个史料,表明一次城墙防住了水,城门打不开了,后来还是用大象打开了城门。那时市里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利用城墙剩余的部分挡水防水? 1964年,又让我做城墙上走车的方案,这被叫做“高台方案”。但是第二年修地铁,要从城墙直挖下去,“高台方案”也就没有了意义。 “文革”期间,有不少人贴了我的大字报,批我搞“高台方案”是想恢复城墙。其实,我并无保的意思,但按照50年代我做的滨河环路方案,城墙也就保留下来了。 当年在北京市委负责城市建设工作的郑天翔,在1989年对拆除城墙一事作了这样的回忆: 城墙和城门楼是北京城最显眼的标志,要不要拆除或怎样拆除,争论很大,问题也很复杂。1953年,为了交通方便,曾考虑拆除西直门城楼和箭楼。随后的实践表明,为了疏导集中的交通流量,在交通要道道口还需要设置大小不等的转盘,证明环绕城门楼可以建造成交通干道的转盘,采取适当措施,城门楼不会妨碍交通。因此,我们在规划总图上对城门楼明确予以保留。城墙封闭了城内外的联系,决定拆除;但对于是全部拆除,还是保留四周的城角,或者是拆到底改建为环城路,还是拆到一定高度改建为立体交叉的高速干道等等问题,都需要做进一步研究。因而,1958年虽有过拆城墙的指示,研究结果还是暂缓行动。崇文、宣武城门楼是在修地铁时拆除的。朝阳门城楼有坍塌危险,当时又无力修缮,1956年拆下来,材料一律保存。十年内乱中,在拆除城墙时,除正阳门、前门箭楼、德胜门外,其余各城门楼通通被拆除。古城风姿,为之减色。 “大跃进”结束之后,全长39.75公里的北京城墙的状况,正如郑祖武所言,“外城拆完了,内城剩下了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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