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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衙门的师爷待遇优厚

2002-12-1 11:00| 发布者: 唐鲁孙

    作者唐鲁孙,系前清满族镶红旗后裔,珍妃的侄孙。年轻时只身外出谋职,游遍全国各地,见多识广,对民俗掌故知之甚详,对北京传统文化、风俗习惯及宫廷秘闻尤为了然,被誉为民俗学家。本刊曾摘发过一篇《台湾的海鲜》,作者也是他。

北洋“灾官”
    北洋时代衙门有红有黑,红衙门根本不欠薪,黑衙门一欠就是十几个月,遇到年节,挖空心思,也只能发一两成薪水。当时黑中之黑的苦衙门恐怕要属参谋本部了。
    衙门在西安门大街,据说原址是小德张的旧宅,后来小德张在永康胡同盖了新宅子,才把旧宅出手。民国成立,参谋总长坐得最长的,要算张怀之,黑衙门,苦差事,你不争我不要,所以张怀之反倒坐长远了。
    遇到军阀一打内战,参谋本部就有生意上门,可以喘口气了。因为参谋本部的军事地图是经过专家测绘的,哪儿有山,哪儿有河,山多高,河多宽,都记载得详详细细。平常一文不值,一起战争,这种军事地图可就成了宝贝。直系的军队来买,奉派也设法来要,卖个三五百张,衙门同事,就可以凑合发个三五成饷了。有一年实在大家穷极了,有人说从前小德张宅子里有窖藏,就在后园花丛里。于是有好事之徒,发起招股雇工挖宝,每股五块现大洋,将来挖出宝来,按股均分,并且打算给总长打个报告,一批准就动工。后来有高明人说,这种报告怎么写,纵或报告上去总长也没法批呀,请机要跟总长打个招呼算了。参加的人为了衙门的面子,躲开办公的日子,在礼拜天动工开挖,从早晨到天黑,十来个工,挖了一整天,既没有挖到金银,也没找到珠宝;不过大家也没有白辛苦,总算挖出了十几口锈痕斑斑的大铁锅,失望之余,只好把铁锅论斤卖给打铁铺。还算好,参加投资的人没贴本,每股净得红利大洋七毛。事后以讹传讹,愣说参谋本部挖出来若干金元宝,等到真相大白,反倒成了当时一桩官场的笑话。
    民初北平一共有平奉、平浦、平绥、平汉四条铁路。最惨的是平汉铁路,路线既长,经过省份又多,遇上军阀割据,内战一起,不但铁路是柔肠寸断,而且挖铁轨、征车皮、劫车厢,把平汉铁路的一点家当等于瓜分了,所以当时的平汉路局大家都叫他“贫寒路局”。
有一年薪水欠了六七个月没发,过旧历年再不想点办法,大家就真要罢工了。局长在情急之下,只有到交通部求救。交通总长当时是吴毓鳞,思来想去,被他想出一条生路。西车站在全线通车的时候,客运货运非常频繁,所以上下行车有四座又宽又长的大月台。月台是法国人设计监造,天棚柱架,所用钢铁,都非常地道,于是跟东交民巷道胜银行一商量,就拿车站铁棚钢柱做担保品,一下子就借了八十几万现大洋,不但平汉路局饥荒解决,交通部借此也沾润沾润,总算过了一个肥年。
    财政部所属在白纸坊的印刷局,算是财政部下面最阔的机关了,邮票、印花、各省银行市官钱局的钞票铜子票,以及政府公债、银元模子,都是印刷局承印承刻的。不管是奉派、直系、安福系,哪一派,谁当了财政总长,都要把印刷局首先拿过来,派自己人当局长。
    有人说,大栅栏同生照相馆一换政要大相片,跟着印刷局局长就要办移交了。话虽然是一句笑话,可是事实也真是如此。印刷局虽然是个肥缺,可是新任局长一到,介绍函履历片就像雪片一样纷纷而来。当时各机关只要一换首长,大小职员就都得回家蹲着等派令。新派令来了,您再上衙门请见,听候指派新职,如久等没消息,您这份差事就算吹啦。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民国六七年到十一二年,是北洋政府最艰窘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机关,或多或少都有欠薪,所幸差不多的公务员全有一两处兼差。到了月头上,这儿发三成,那儿发两成,凑合凑合也有一两百块钱,彼时生活程度不高,物价便宜,大家照样可以溜溜公园,摸上八圈,吃吃小馆,打个茶围,仍旧其乐融融。遇到逢年过节,有几个好事之徒起哄,大家一吆喝,还会成群搭伙儿往财政部请愿,所以当时的公务员让新闻界送了个尊号叫“灾官”,到财政部请愿的专名词叫“坐索”。形形色色,各尽其妙,后来为欠薪还发行一次公债,发公债抵欠薪,于是有些人手里存着不少这种公债,等到民国十六年北伐成功,全国统一,当然这种公债就变成废纸了。
    笔者好友海陵袁曲孙先生,手里这种公债很多,加上他还存有俄国的老羌帖、德国的老马克,一共好几皮箱。有一年过年,他忽然心血来潮,把公债、羌帖、马克一股脑儿拿出来当壁纸,把整间书室糊起来,请人用甲骨文写了一个“金屋”的横额,在金屋里请大家吃春酒。名小说家张恨水俏皮地说:袁曲孙阔起来富可敌国,穷起来一文不值。这也算是一段灾官佳话呢。

所谓“师爷”
    从前大小衙门,都请得有老夫子,多者十位八位,少者也有三位两位。所谓老夫子,是衙门里上上下下,对师爷的尊称。新官一授职,首先要物色适当可靠的师爷,有的是自己聘请的,有的亲友引荐的。反正什么样的官,请什么样的师爷。所谓师爷也分三六九等,您要请西席,也得恰如其分,办起事来,才能左右逢源呢。
    师爷在衙门里的地位,颇像后来各部会的参事,又像机要秘书,可是师爷如果得到主官的充分信赖,予以授权,加上主官有权而不轻用,那这位师爷可以乾纲独断,他说了算数。
    在彼时主官跟师爷,算是宾东关系,延聘的西席,不是长官对部下,从属关系。那些作幕的师爷,不但是世袭罔替,各有绝活,而且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他们好像有个同业公会,互通往来,非但声息相通,而且彼此全有关照,知道怎样趋吉避凶,大事化小。尤其是新任交接,他们都能面面俱到,既不会吃亏,也不至于受骗。总之吃这碗饭的,全是世守为业,自然特别爱惜羽毛,绝不肯做些有辱声名的事,否则一旦传扬开来,一提某某师爷,人人摇头,那岂不就得改行换业了吗?
    所谓师爷,还有一项特别,就是东家一定要让老夫子住在衙门里,不但供膳宿,住处还得宽敞幽静,膳食更要丰盛适口,每位老夫子,还得派一个聪明灵巧的书童伺候起居饮食。像当年于式枚在李鸿章幕府里,另外设一小厨房,给他专用,你就可以想像当年督抚对于得力的老夫子是怎样的重视尊敬了。
    光绪初年的曾国荃,由两广总督内调,署理礼部尚书。到任之后,有位司官把文稿呈堂书行,做惯了方面大员的曾九帅,简直就跟土皇帝一样,根本就没把一般司官放在眼里,大马金刀昂然而坐,没站起来接稿。哪知这位司官,守正不阿,愣是拿着公文不放,并且退出厅堂,声色俱厉地对值日书班叱责:“曾大人久做外官,不懂得京里规矩,几时见过司官送稿,堂官不站起来接的,你没有事先禀明,是你办事疏忽,去拿戒尺来,自己打手掌十下。”曾九大人一听,知道自己失仪,赶紧作揖谢过。从此知道京官长官对部属彼此都是有尺寸的,比外官难做,没过半年又谋求外放啦。
    老夫子既不需要有办公室办公,也没有固定办公时间,当然更谈不上签到签退了。所有文稿,大半都是在自己起居室里构思拟办的。跟现在主官一会儿叫某参事来,一会儿叫某秘书来,气氛完全两样。主官如果有要事跟老夫子商谈,大半都是屈驾移尊,就教高明。所以在当时,读书人抑郁不得志,退而为人幕府,仍旧维持自己确然不拔节操,不像后来读书人为了赡家糊口,就是被人家又摔又骂,也只好充耳不闻,忍辱吞声地干下去啦。所有师爷好像一个科班训练出来的,一律不用墨盒墨汁,全用砚台研墨。这也是作幕的一项门道。因为偶或有些最速件,主官坐在老夫子屋里,等候看稿,这时候老夫子必定先拿烟袋抽上两袋,一方面盘算,一方面打腹稿。如果两袋烟抽完,腹稿还没拟好,那就把砚台注好清水,拿起墨锭,慢慢磨研,等墨磨好,腹稿也就完成,振笔直书,一挥而就。
    衙门师爷的待遇,都是保密的,只有本人跟东家知道,这倒跟欧美现在各大企业管理方法,不谋而合。从前一位官员,升迁调派,官声如何,大部分都操在师爷手中。所以养士酬庸之道,也变化多端。老夫子的双亲三节两寿,主官可能不惜派人跋涉关山,备办寿礼,贵重补品,一声不响,用晚生侄辈名帖,送到老夫子的府上去。主官在老夫子原籍偷偷买房子置地,也不乏其人,等老夫子告老还乡,就可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御苑”深处
    清朝的宫女,全部选自旗族,由内务衙门董其事。宫女每四年一选,凡贫困旗族,家里有八岁到十四岁的女孩,都可以到内务府申报登记,等到挑选时,由内务府通知初选。初选时,只要五官端正、行动敏捷、口齿清楚,都可以名登初选,册送入宫。复选是由皇后指派贵人、嫔、妃率领嬷嬷们主持,一经入选,就由内务衙门跟宫女家属立契存证。
    宫女进宫,第一件事就是剃头洗澡,小姑娘跟小男孩一样,从脑门到鬓角,一律剃光,等到十八九岁,上人见喜,上头关照:可以把头留起来吧!此后就可以把前刘海儿留起来,也就表示这个宫女圣眷渐隆,行情看涨了,大家都赶着来道喜称贺。
刚选进宫来的宫女,最忌尿炕,如有月犯三次者,就须驱逐出宫。可是没见过市面的女孩,进宫后所见所闻,都是陌生,整天过的又是紧张的生活,反而平素不尿炕的,到了宫里也尿起炕来了。宫女是由嬷嬷们调教管理的,每天第一件事,是从脖子到脸上打粉底搽雪花膏,然后教导应对进退宫廷礼仪。聪慧的,学习三个月就可以值班掌差了。能够选上当差,就有月例(即工钱)可拿,拿多拿少那就要看自己的福慧和上头的高兴了。
    宫女的家属,每月准许进宫看望自己的女儿一次。我们逛故宫博物院,看见顺贞门外甬道有一排又小又矮的小屋子,那就是宫女会见家属的地方。除了最得宠的宫女昼夜不离地伺候主子外,一般宫女,并不是天天都出来当差的。有三天一次的,有五天一次的,大概越红的,当值越勤,由每月当差的班次,也可以看出宫女的红黑。宫女因为当值,过的都是紧张生活,动辄得咎的,所以轮到休班的时候,大都尽量轻松一番。最显著的,就是早上起床后,搽把脸漱漱口就算,既不搽粉弄脂,更不描眉画鬓,穿的也是随便极了,要强的宫女,学刺绣、写字、书画,喜欢玩儿的就打上纸牌了。最流行的麻将牌,在清宫里是找不到的,逢到岁时令节,宫中顶多玩玩纸牌,赶老羊,掷掷升官图而已。至于清宫的纸牌,是苏拉们没事时候,自己刻板,自行印制的。牌分大中小三种,不但画面清晰,而且绝不脱色,比起坊间制品,当然要细致好看。偶然有几副流入民间,大家都珍藏起来,舍不得使用。一直到民国二十几年时,北平旧家,仍然有人藏有清宫纸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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