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旭初少年 马旭初青年 马旭初中年 已是饕餮之年的马旭初老先生 故宫博物院前院长单士元曾给马旭初写过一个“哲匠世家”的条幅,载明1956年,马旭初和他哥哥修过故宫西北角楼。角楼“九梁十八柱七十二条脊”,在夕阳下的余晖中,每每倒映在筒子河的水中,今夕何夕的梦幻感便油然而生。因为这些古建筑,马旭初对北京城的感情没法不浓烈。 马旭初以瓦匠自居,说一干活,就得让人看出是红毡子铺地,磕头的玩意才成呢。他很自豪自己的匠人身份,在北京古建行的高级工程师里,会手艺的只有他一个。瓦、木、扎、石、土、油漆、彩画、糊,是八大工种的传统称谓,马旭初称自己全干过。八十年代初,北京开始大片改造,老匠人年事已高,又不识字。马旭初便召集老匠人,连比划带问带看,组织人整理出一份《文物建筑工程质量检验评定标准》,成为京城古建业珍贵的一手资料。 马旭初年轻的时候,全北京才上百辆汽车,马家就有七辆,他学车时太小,垫着木块才能踩刹车和油门。蔡司、莱卡相机和名牌手表都是马旭初的心爱之物。马家在北海有一条刻着“M”标记的私家游船。1945年,他和当时北京市长的千金在北京饭店的婚礼,包下全北京的一百多辆出租车,轰动一时。连大画家齐白石都送来了一幅画表示祝贺。 文革时,马旭初沦落到以卖血为生的悲惨困境,体味了人生大起大落的辛酸。当他卖了一年血后,突然晕倒在协和医院门口时,就连卖血的权力也没有了。他以后就以拣破烂为生,为捡一块破铜,他的眼睛被人打肿了,前清内务大臣的后人马士良(故宫鉴定专家)给了他一块钱买眼药才治好。最惨的时候,他还被扔在去火葬场的车上,人家一摸还有口气,就又给扔下来了。 马旭初每每回忆这些往事时都很平和,但只要一想到文革中红卫兵烧了家传的颐和园、圆明园、畅春园、万春园的图纸时,就感到格外惆怅。他认为,图纸是老祖宗们怕后人不争气,留给后人混口饭吃的的资本,没有了这些,老祖宗们的传承也就断掉了很多。 马旭初最为得意的事是抢救隆福寺天花藻井。文革后马旭初刚恢复工作时,听说隆福寺藻井在西黄寺的院子里,没人管没人问,他就急急地赶过去,把散了架的构件都找到,还把厕所里又臭又脏的构件也掏出来,洗干净凑齐,一起送到先农坛古建博物馆保存。马旭初记得父亲当年修隆福寺时就跟他提过这个天花藻井。父亲说,这藻井是明代的东西,又画着1472颗星宿,是中国建筑文化中的精品。 虽然马家修过4处世界文化遗产,但马旭初并不满足,他希望祖先修过的北海也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他对北海幼儿园长期占领蚕坛不满,对被舫膳的油烟熏死了古树不满,对北海里的现代建筑不满,甚至对北海岸边的铁栏杆也有微辞。他说早年间的岸是自然河岸的模样。这些问题如果解决了,中国也许就又多了一处文化遗产。 马旭初钟爱的胡同,这几年在飞快地变化。白色塑钢、银色铝合金的门窗一天比一天多,小巷中的垂花门,从地点、样式到比例统统错误,有钱人更是乱盖一气。那些古意古趣的旧砖墙,通通被粉刷一新。 看到这些,马旭初就感到心酸,他不明白,难道新北京就容不下这些旧墙了吗?没有了这些还有京味儿吗? 如果北京没有了京味,还何谈韵味。 一座城市有没有韵味,关键在于有没有“哲匠”在营造这个城市,而随着一个时代的逝去,马旭初应该算是最后一个中式“哲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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