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城门是“里九外七皇城四”,二十座门现在是光有名儿了;“里九”只剩前门(正阳门),保留着城门楼子和箭楼。德胜门留个箭楼,别的没了;“外七”一个没剩,南门,永定门是新修一座;“皇城四”剩下一座天安门。严格的说皇城南门是“中华门”,清朝叫大清门,明朝叫大明门,民国叫“中华门”,在前门北,中轴线上,是封建时代的国门,中华门和前门之间有个南北窄东西长的广场,连着东西交民巷,中华门两边红墙,一直往北,到长安街,两道墙壁分别拐向东西,再拐向北,和现在的红墙连上,把中山公园(社稷坛)、天安门、文化宫(太庙)都圈在里边。但在长安街上也开有两座门,叫长安右门、长安左门,1949年开国大典的新闻照片上还有这两座门。在这红墙东西是两条街,和中华门南的小广场,合称棋盘街,“今也则无”了。 现在的两广路,或叫两广大街,是外城东门(广渠门)和西门(广安门)之间一条长街,原来也是可通行的街,但道路狭窄、弯弯曲曲、破破烂烂。而今,站在广安门白广路北口的过街天桥上,不论是东张还是西望,原来的模样儿一点都没有了,马路又宽又平,中间是车如流水,两旁人如流水,街树和绿地也长起来了。四条绿色的长带,伸展开去,分开了东来西往的车和人,熙熙攘攘,可井然有序。路旁高楼林立,不论是登高一望还是行走其间,都叫人舒畅欢欣,这街景拍成照片,谁都认不出来这是当年的彰仪门大街,过几年街树更高大时,景色会更美的。 我是这一块儿的土著,生在广安门,长在广安门,而今是老在广安门,对此地的变化、发展,我是目击者,是见证人。我说广安门从前的情形,是指上世纪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再早没我,说也是听来的,我是“七七事变”、民国26年公元1937年生在广内大街的。 广安门的护城河,原来那会儿没这么宽,没这么深,当然更没这么讲究,河两边儿就是土坡儿,光秃秃的明沟,夏天长满野草,冬天枯黄一片。河东岸就是城墙了,立交桥下,就是原来的城楼、瓮城、箭楼,出了箭楼过了河,就是关厢。算郊区了,城门以内,算市区,叫广内大街,也叫彰仪门大街。今天七十岁以上的老人,还有这么叫的。那会儿,从城门脸儿到菜市口,临街没有一间楼房,别说,菜市口西北角有几间中式木结构的两层楼,和现在西四南北角的那座中式楼房差不多。商铺的门面房,有的修得高大点,也是平房。这条街不是商铺相连的商业街,铺户和住户都有,有不少是连家铺,前面是商店,后是住宅,夹杂在住户和铺户之间。还有庙宇、会馆、手工作坊零乱混杂;便道(人行道)、宽窄不一,从南线阁北口往西,有个盆儿铺(卖陶瓷器),门坎儿就在马路牙子上。路过这家门口,只能走马路,一上道牙子,就进人家的门了。可是往东到现在天缘市场一带,便道又宽得像足球场,比马路宽多了。说起马路,那就惨了,两辆卡车会车,轮子就蹭马路牙子。那会车少,路上牲畜(骡、马、驴)拉的车多,骆驼多,黄色的粪蛋子、尿汤子不断。马路上有以拾粪为业的,可不会那么及时,粪蛋子一干,就成了末子,聚集在马路牙子下边,老厚,一刮风,土夹着粪末子满天飞,满街满巷飘着,睁不开眼,也不敢吸气儿,全是“可吸入颗粒物”;要赶上下雨,马路上全是黑泥,有句老话“下雨是墨盒子,刮风是香炉”,又说:“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那会儿是谈不上什么市容,什么环卫的。(解放初,叫大车带粪兜子,白布做的,吊在骡马屁股下,拴在车辕上,情况好些了)。 历史上,广安门是进出京城的要道,清时乾隆年间,昆山顾森写的“燕京记”,说广安门:“外城七门,面向西者广宁门(即张仪门),西行三十里卢沟桥,过桥四十里即是良乡县,为各省陆路进京之咽喉。”民间流传的《里程歌》里也提到:“彰仪门城楼九丈高,小井大井卢沟桥……”当时还有“一进彰仪门,银子碰倒人”的说法,可见当时广安门的繁忙、热闹和兴隆。有了现代交通工具之后,广安门失去了重要性,没有了昔日的繁华。上个世纪以来,广安门一直在不断的萧条和败落之中。而现在两广大街的修通,又恢复了这条街的青春,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她的名气从京城内外远至海内外都是响当当的了。 广宁门即广安门、张仪门,经常写做彰仪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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