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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的前门粮食店街

2002-12-1 11:00| 发布者: 步雄

    大栅栏东口往南,满眼密密匝匝,凹凸无序,凸出来的是店面,凹进去的是胡同。入夜,满街筒子人影杂沓、喧嚣入耳,不起眼、不整齐也不甚干净,那就是曾经记录着京城商业鼎盛史的前门粮食店街。

  明清时,大栅栏地区就形成了以大栅栏为核心的“三纵九横”格局:三纵为煤市街、珠宝市街和粮食店街;九横则指以大栅栏商业步行街为核心的九条东西向的胡同。作为“三纵”中东南的一纵,粮食店街北接大栅栏南抵珠市口。其间,商、居杂陈,清朝到民国,一直是京城老牌商业区。六必居、中和剧院、福云楼、粮食店不可不说。

  六必居酱园坐落在前门外粮食店街路西,明朝大奸臣、书法家的严嵩书写的结构匀称、苍劲有力的“六必居”三个大字的横匾是它最大的看点。关于“六必”的解释有许多,有人说,六必居是六个人合伙开的买卖,托人求严嵩写牌匾。严嵩认为六人“六心”不好,所以在“心”字上加上了一撇成了“六必”。又云,最早六必居是个杂货铺,卖过柴、米、油、盐、酱、醋等六样,顾曰:“六必居”。 

  据史料记载,六必居是山西临汾一个赵姓商人于明朝嘉靖九年(1530年)创办的。由于赵会经营管理,又由于六必居所处的地理位置好,所以买卖开张后,生意很兴隆。后来又扩充了门面,由原来的两间小店堂,前面扩为四间门面,后边又增设宽阔的后厂。买卖越做越大,但是店外的牌匾太小,不像样子,想弄块好匾,请一位写字好的人写匾。严嵩没做官以前,闲居北京,时常来六必居喝酒,与六必居的掌柜和伙计都很熟悉。店掌柜想用严嵩的社会地位抬高“六必居”的身价,就托严府仆人请严嵩为六必居写块匾。于是男仆就去求女仆,女仆又去求夫人。夫人知道严嵩不能为一个普通店铺写匾,就天天在严嵩面前反复练写“六必居”三个字。严嵩看夫人写不好,他就给写个样子,让夫人照着样子去练,于是严嵩书写的“六必居”大匾就这样写成了,所以没有题名。自从严嵩手书“六必居”的黑地金字大匾挂出后,原来无名的小酱园身价倍增,六必居的名声很快传遍北京城,来买东西的越来越多。由于酱菜卖得快,以后就专营酱菜了。

  与别的老字号不同,六必居门槛不高,有着一种化不开的平民情怀。上世纪90年代前,附近的街坊四邻是它的主要消费者,那里似乎总在排队,从一分钱的小辣椒到5分钱的黄酱,六必居都很热情地服务着,至于抬手买它半斤小酱萝卜,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就是引人注目的“大手笔”了。直到后来,上世纪70年代初,当地开始出现了推车串巷卖5分钱一斤的疙瘩皮的,才算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六必居”的风头。但家里来了客,上得台面的酱菜还是非六必居莫属。

  福云楼肉食店开业于1896年,也是北京著名的“老字号”之一。其素以风味独特的酱猪头肉、酱肘花、熏鸡、烤驴肉等肉制品而闻名。酱猪头肉外形美观,色泽褐红光亮,味道浓香,富含胶质蛋白,肥而不腻。火候是酱制猪头肉的灵魂,开始要用大火煮制90分钟左右,然后逐步撤火,在汤回头时加入适量料酒,再改用文火煨制到熟烂。出锅时,动作要快速、准确,否则会把肉搞碎。酱制时间一般为4小时左右。出锅时要把猪耳朵和拱嘴压在下边,使之呈不规则的方块状。捞完肉后,汤内加适量味精,并趁热将猪头肉刷上一层酱汁。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福云楼名闻京城的不是味美而价高的酱肉而是三分钱一个的酱兔子脑袋,俗称“兔头”,每日下午三点多钟,附近街巷的孩子们就会一溜烟从四面八方的胡同里向福云楼汇集,他们边喊边跑:“噢!福云楼的兔头来喽……”小店里的孩子们总是挤得里三层外三层。这里经营灵活,如兔头略小可以“买三饶一”,孩子们买到兔头大多就地解决。急霍霍甩掉浸满油的草纸,双手用力掰开迎面骨,撅嘴吮吸那白花花的兔脑,然后由上膛、舌头一直滋滋味味吃尽双腮上的那一点精肉。熟者,三分钟内就可以吃得肉干骨净。大人们在一旁大多是很受用的看着,那时的肉是凭票供应的,福云楼的兔头,是不要票的肉。给孩子买几个吃,已经是一种很奢侈的“牙祭”了。

  中和剧院是一座已经有二百多年历史的老戏院,许多老戏迷会觉得很亲切,这里的昔日曾经车水马龙,并和长安大戏院、吉祥剧院、广和剧场一起称为京城的四大剧场。当年的“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北京京剧院老前辈马连良、张君秋都曾在这里登台献艺。是许多达官贵人、社会名流出入的体面场所。据史料记载,在1937年9月18日,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挑起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那天,正在协和医院治病的张学良先生早晨起床感觉身体不错,便吩咐自己的侍卫官谭海邀请英国驻华武官蓝博森博士到前门中和剧院看戏,她的夫人于凤至介绍,梅兰芳主演的《宇宙锋》非常精彩。期间,听到侍卫密告,急匆匆走出戏院,开始了他艰苦卓绝的抗战生涯。如此说,古老的中和剧院该是抗日战争的第一见证者。

  尽管有着辉煌的履历,但后来这座戏院渐渐失去了原有的风采,这里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还红火过一段,除了演戏,附近街道上经常借这里搞各种运动,开各种会议,记得1960年困难时期,这里曾经进行过一次选举,参加选举的居民们在戏院的小卖部里可以买到不要粮票的用“玻璃纸”包装的饼干,众人蜂拥而至,留下了难忘的一段记忆。“文革”后,戏院停演,“文革”后,断断续续地时停时演,再后来放录像、开办电子游戏和台球厅,比起身边历久弥新的“六必居”来显出几分无奈。

  关于粮食店的由来,我查找了许多资料都没有找到,但粮食店街上的粮食店不能不说,民生所系,计划经济下的粮食店是市民经济的晴雨表,是半个世纪大栅栏人文记录的浓缩版。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凭票限量购粮,粮食店就像日月潮汐,逢月中(人们大多15日左右发薪水)人气陡涨,总是排大队。因为怕月间计划不周出现亏空,一家人的口粮一般都一次购齐,用绳子大包、小包捆在自行车后座上推回家。粮食重,推起来趔趔趄趄,粮店有一老赵,当年40来岁,干练、随和,见人总是眯起一双笑眼。他总结出一套拉粮食的绝活儿。他把装好袋的粮食一股脑儿塞进自行车中轴上面,大梁下面的三角地带,这样装得多,推起来重心又低,倘若哪家的破车没有链套,链子会戳破粮食口袋,老赵会用准备好的硬纸板垫上去,临走还助推你一把,“走着吧您哪!”一嗓京腔,温暖几代芳邻。每年十一前后,这里总会卖一次白薯,一斤粮票给五斤,大卡车运来,大铁锨铲、大蹦秤称、大平板给你倒在马路边,一家家用自行车,平板车、婴儿车抢也似的推回家去,这当口会有许多觊觎的眼睛,家境差一些的孩子们在人群穿梭着捡人们丢弃的白薯尾巴,忙活一天,全家就可以喝上一个礼拜的白薯粥啦!如今,人们用不着发薪日才去排队卖粮,也已经习惯到自由市场或超市购买小包装的粮食,粮食店街上的粮食店如今也成了小包装粮食的小卖部,其货品的品种、价格都了无特色,但有鉴于前,每当走到那里都要进去看看,店虽小,存放着当地居民们五十年的生息档案。

  五十年过去,大栅栏地区的人文环境发生了巨变,但粮食店街的硬件变化甚微,街边的商家铺面越发显得苍老和颓败,据悉,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发布的《北京城区角落调查》指出,大栅栏已成典型的贫民窟。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的结论,从人口构成、就业、居住、收入诸方面给出了支持。当然,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前门大街东西两侧的地下通道口出来后扑鼻的臭味,通往大栅栏之间的珠宝市街、粮食店街路面上脏水四溢的坑坑洼洼。与咫尺之隔的前门东西大街、不远处的长安街的气势恢宏,对比是如此强烈……怀旧不能当饭吃,却能经过对比理出发展的头绪,期盼粮食店街的老街旧邻们走上大栅栏地区改造的康庄大道,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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