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评书艺人的黄金岁月是20世纪20年代,二十多岁正当青春阶段、黄金年龄的连阔如,其阳刚的生命轨迹刚好与评书艺术的鼎盛同步———评书的黄金岁月与他生命的黄金年龄相重叠。 很少有艺人对自己这门艺术的历史感兴趣,即便感兴趣也很少会去调查考证深入研究,即使有所研究也很少能写文章表达见解。而连阔如自是与众不同,他关注评书的起源、历史沿革、门派分支以及各自的艺术特点,并撰文发表,以促进其繁荣。他的理论意识和学术研究能力都令人叹服。据连阔如本人考证,“在清室时代北平没有评书茶馆,庚子年前说书的人都在马路边上拉场子露天讲演,叫做‘上明地撂场子’,在东四牌楼、西单牌楼、西四、东四、后门外、交道口、安定门内、阜成门内等处都有评书场子,艺人就靠着甬路边儿支棚帐摆凳子说书,只有十分之一的艺人上馆子。庚子年断大烟之时,评书茶馆才畅兴一时,一直到了民初袁项城(袁世凯)秉政,极为发达”。 从历史上看,北京评书的兴旺及发达与散落四城的书茶馆的数量成正比。而“极为发达”的时代,到底能有多少评书茶馆呢?连阔如描述:“北平这个地方,评书茶馆共有七八十家之多,其中‘王八茶馆’(天桥福海居故去之旧主人姓王行八)屋内宽阔,能设三百多书座,为书馆之冠(如今北京最大的曲艺厅包括书馆如‘天桥乐’仅能容纳一二百人)。说书的先生们挣钱最多亦属该馆第一。白天上座最多,晚上座客稀少,不及白天三分之一。评书界演员有叫座魔力的在该馆讲演,能上满堂座;能力稍差者就无人去听。在‘王八茶馆’说书虽能挣钱,亦要艺术高超。第一路角色才能呆一转儿(每两个月为一转儿,过期改换新角色),第三四路角色,皆畏而不往。第二路角色亦时常有磕出去做不到一转儿的(凡是说书的演员到某书馆说书,如不上座,演员辞了馆另寻他处时,同业人讥诮他在某书馆磕出去了。磕出去为评书界最耻辱的事儿)。” 可以想见京城的七八十家评书茶馆买卖兴隆、醒木噼啪作响的盛况,其书馆数量与21世纪初北京的电影院数量相仿。而一些走街串巷赶场的评书名家,如潘诚立、品正三、陈士和、张少兰、袁杰亭、袁杰英、金杰丽、刘继业、阎伯涛、连阔如等拥有声势浩大的观众群,也有许多铁杆听众追随左右。书茶馆多,说书人也多,全城的评书艺人知名与不甚知名的有100多位。当时连阔如就已经预感到评书的滑坡趋势,并且呼吁:“清末时能叫座的说书演员为:王致廉、王杰魁、田岚云、杨云清、张智兰、群福庆、张诚斌等。至今评书界演员尚有百数余,欲邀六个相当角儿都感觉困难,评书界人才缺乏为百年来所未有,望评书界同仁设法培养人才方好,倘不设法维持,评书界的事业就要破产了,不知说书的先生们以为然否?” 另有研究者称,清末民初,“规模较大的书茶馆有天桥地区的‘德义轩’和西安市场的‘欣福来’,崇文门外花市的‘青山居’、‘三友轩’,朝阳门的‘义和轩’等。只有评书界的名艺人,才有资格有机会在大书茶馆中献艺。如有‘净街王’美称的王杰魁,先在天桥,后在西直门内‘五福轩’;以说《施公案》著称的袁杰英曾在西安市场‘龙泉居’;说《聊斋》的曹卓如在什刹海的‘义留’河沿茶社;连阔如说《东汉》在东安市场书茶社等”。新中国成立后,对书茶馆进行了整顿,大部分得以保留。据统计,20世纪50年代末,北京尚有书馆四十多家,朝阳门外有几处,天桥有十几处,新街口、德胜门一带也有,一般都卖两毛钱的书票,听众不少。到“文革”之前,尚存26家。遗憾的是在“文革”期间,全部书馆被当做“四旧”破除了。“文革”后虽然恢复了几家书馆,到1988年也全部消失了。书馆的消失,使评书无“家”可归,成为断奶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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