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会馆七树堂中的枯松 文天祠中的枣树树干向南生长 绍兴会馆现已找不到《呐喊》中的槐树 豆腐池胡同毛主席故居 郭沫若种下的妈妈树 宋庆龄故居中枝叶飘逸的凤凰国槐 故居中的马缨花树勾起梁从诫无限的回忆 每当海棠盛开,叶圣陶便邀谢冰心、臧克家来家赏花 丹柿小院中,柿树每年还结不少柿子 冯友兰对居所中的松树有着特殊的感情
一所普通的宅院或房屋,由于曾经居住过某位名人,便有了特殊的名气,被称为“名人故居”。那故居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往往也随之而演绎出诸多故事。故居中最有活力的就是那些树木了,这些活文物,见证了名人的生活,见证了岁月风雨的洗礼。
南宋德祐初年(1275年)元兵大举入侵,宋朝军队节节败退,文天祥坚持抗元。至元十五年(1278年),文天祥所率领的军队在广东五坡岭陷入重围,文天祥不幸被俘。第二年,他被押至元大都(今北京),软禁在馆驿中。忽必烈派了许多人前来劝降,都遭到他的斥骂。后来,他便被押到兵马司的土牢内囚禁。 忽必烈于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八亲自接见文天祥,最后一次劝其投降,并许以宰相高位。文天祥回答:“愿赐一死足矣!”忽必烈无奈,只得下令处死。第二天,文天祥在囚牢附近的柴市就义,年仅47岁。 明朝初年,地方人士为了追念这位民族英雄,就在当年文天祥被囚禁的土牢(现在东城区府学胡同63号)修建了文丞相祠,明永乐六年正式列入祀典。文天祥祠至今仍保留着明代的建筑风格。据说,土牢院中有两棵古树,一棵枣树,一棵槐树,都是文天祥亲手所栽。现在那棵枣树还在后院中,老树盘根错节,躯体粗壮,疤痕累累,历尽沧桑,整株树干竭力斜向南方。人们传说,树同人心,竟至南倾,正如文天祥所言:“臣心一片磁铁石,不指南方誓不休!” 七树堂:康有为励志维新 康有为在北京期间,多住在宣武区的南海会馆(米市胡同43号)。南海会馆始建于清道光年间,据说原先院内“形势安恬,花木竞秀”,环境十分幽雅。其中的“七树堂”因有七棵古槐而得名,七树堂内是康有为多次来京时居住的“汗漫舫”。 这个名字是康有为起的。由七树堂北望,是老便宜坊那座二层小楼,如同一艘画舫上的楼阁,康有为把南海会馆想像成大海,自己的住房也似一舫,可在海中自由地漂浮。所谓“汗漫”,就是无拘无束、漫无边际的意思。康有为在这里创办过《万国公报》(后改名《中外纪闻》),并亲自撰稿,宣传变法维新。 南海会馆1984年被列为北京市第三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今这里只是普通民居,院内竟有近百户人家。由于搭建了许多房屋,以致巷路曲折,难辨全貌。那“汗漫舫”是一排造型略微特殊的北房,居中拱出一间,据说就是康有为的住处。 现在院中已然无树,七树堂自然也是徒留虚名。只有西侧墙边尚有一棵枝桠峥嵘的枯树,原是“七树”繁衍而成的“子孙树”,也已枯死多年了。由树下北望,居然仍可以看见老便宜坊的那座两层小楼,浮现在一片低矮的屋脊之上,如同一艘搁浅的老船。 鲁迅补树书屋:槐树不见,只余枣树 鲁迅原名周树人,他在《呐喊》里写:“S会馆里有三间屋,相传是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的,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夏夜蚊子多了,便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从密叶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地落在头颈上……” 这“S会馆”就是北京城南的绍兴会馆。1912年2月,应教育总长蔡元培邀请,周树人离开绍兴赴南京至教育部任职。后因南京临时政府迁往北京,他也于同年5月北上,到达后的第二天,便住进这里。他先被安排住在藤花馆,后来又移到西南面的补树书屋。据说多年前在这院中的槐树上曾经缢死过一个女人,所以那三间屋子始终没人住。他是学过医的,鬼神不惧,倒正好借此获得一份难得的清静。他在这里写下了《狂人日记》,并第一次用了笔名“鲁迅”。
东城区鼓楼后豆腐池胡同15号是“毛主席故居”。其实,这个不大的普通两进四合院称为“杨昌济故居”也许更为合适。1914年,杨昌济在第一师范担任教员教授伦理学课程的时候,认识了学生毛泽东。杨昌济最喜欢的学生有两个,一个是蔡和森,另一个就是毛泽东。1918年6月,杨昌济被聘为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携家眷自湖南迁至北京,住进了豆腐池胡同那个四合院。 1918年8月19日,毛泽东生平第一次来北京,与蔡和森一起住在杨昌济家前院南房靠院门的房间里。后来毛泽东等人在景山东街三眼井租了3间屋子,便从杨昌济家里搬了出去。当时,毛泽东到北京大学图书馆担任了助理员。在这段时间里,毛泽东爱上了杨昌济的女儿杨开慧。两年后,他们在长沙结婚了。 八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如今院子里住了四五户人家,都是租住在这里的房客。院子的主人住在后院,虽然也姓杨,但与杨昌济没有任何关系。这院子是其先辈于20世纪40年代买下的,一直居住至今。据主人介绍,院子里的房屋还都是原来的样子,只做过一些简单的修缮。前院有一棵枣树,据说是杨昌济亲手种的,每年都要结很多枣子。20世纪60年代,院子的主人还特地把摘下来的枣子送进中南海,让毛主席尝一尝。 凤凰国槐:宋庆龄凭窗常顾盼 沿什刹海后海北沿漫步,会看到一座重檐高楣的朱漆大门,这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名誉主席宋庆龄的故居。故居主楼一层的小客厅东墙上,悬挂着孙中山的遗像,其他的房间是小餐厅、理疗室和工作人员用房。二楼是卧室和书房,尽管房间十分宽敞,但家具布置十分简朴。 如今,前厅被辟为宋庆龄展室,展出了有关她生平的大量实物与照片。仔细看那些反映宋庆龄前半生的照片,不难发现,她很少来北京。 宋庆龄第一次到北京是1924年底陪同孙中山北上。但孙中山因肝癌不治,于1925年3月12日逝世,宋庆龄在北京整整呆了100天。 1929年5月,孙中山的遗体被运往南京安葬,宋庆龄第二次来到北京,参加孙中山灵柩南迁的“奉安大典”,只待了短短的8天。 1949年6月,毛泽东亲笔写信,诚恳相邀:“仰望之诚,与日俱积。……敬希命驾莅平,以便就近请教,至祈勿却为盼。”并“特派邓颖超同志趋前致候,专诚欢迎先生北上”。宋庆龄于8月26日在邓颖超、廖梦醒的陪同下,乘火车来到京城。这是宋庆龄第三次来到北京。她参加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并当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从此便在北京定居。 宋庆龄故居在西城区后海北沿46号,是一处旧王府。宋庆龄在这里工作生活了18年,直至逝世。如今,园中林木茂盛,且多为槐树。由卧室窗户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草坪对面那株硕壮的大槐树。古槐身姿飘逸,长枝曳地,被宋庆龄称之为“凤凰”,她常在楼上欣赏它犹如飞凤回首的姿容。如今人已逝去,而“凤凰国槐”仍风采依旧,繁茂的绿叶犹如五彩的长羽,若有微风拂过,枝叶飘逸,似欲乘风而去,直上九天。 20世纪30年代,郭沫若他认识了于立枕的妹妹于立群。于立群当时才21岁,比郭沫若小24岁,然而年龄上的差异并没有阻挡爱情的产生。从此,于立群和郭沫若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
进入大门,是宽敞的前院,迎面有两座遍植草木的小丘,绿树葱茏。在北侧的草坪中有一棵银杏树。郭沫若最喜欢这种树,称它为“中国的国树”、“中国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1954年于立群因病去外地治疗,郭沫若思念难已,特地从大觉寺林场移回了这棵银杏树幼苗,栽在西四大院胡同家中,并将其取名为“妈妈树”,率孩子们时时为它浇水修枝,祈愿他们的母亲早日康复。1963年迁居此处的时候,他和于立群一起将这棵树移种到这里。在草坪一隅,安放着郭沫若的铜质坐像,形态安详,似在小憩,双目深情地望着“妈妈树”。如今,故人已逝,这树却愈发挺拔茂盛了。 海棠花香:叶圣陶、谢冰心、臧克家常赏玩 在当代中国文坛上,叶圣陶的名字很响亮,但叶圣陶自己说:“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职业,我就告诉他,我当过教员,又当过编辑。”他始终不愿意称自己是“作家”。至多,他说自己是“写写文章的人”。 新中国成立后,叶圣陶历任国家出版总署副署长、教育部副部长、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等职务。从1949年来到北京时开始,他便一直住在东城区东四八条71号院。 这所宅院共有三进院落,院门不大,门内有影壁,倒座儿房前带走廊。入垂花门进正院,里面有抄手走廊及坐凳栏杆,廊墙上还嵌有什锦窗。叶圣陶喜欢花草,当年在上海居住的时候,虽然天井很小,他还是设法凿去地面的水泥,运回泥土,种上些蔷薇、紫藤、芍药之类。如今这院子比那时可大多了,自然更要满满地种上花木。 叶圣陶最喜欢的是院子里的那两棵海棠树,每到春季,花枝摇曳,清香宜人,他总要打电话邀请好朋友谢冰心、臧克家等一起来赏花。1987年,87岁的冰心前来探望93岁高龄的叶老,在海棠花下,冰心靠近他的耳朵,叮嘱他要多保重身体,有人及时用照相机拍下了这难得的动人场面。 第二年,叶圣陶逝世。 丹柿小院:老舍最后的日子 被誉为“人民艺术家”的文学大师老舍,一生的最后时光在北京一所普通小院中度过。 1949年12月9日,老舍应周恩来的邀请,由美国回到北京,开始了新的生活。不久,他当选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主席。由于亲属尚未返京,他暂时住在北京饭店。 为了有一个安静的写作环境,老舍想自己购买一所房子。征得周恩来总理的同意,老舍买下东城的一所小院(现为灯市口西街丰富胡同19号)。经修缮之后,老舍和刚由四川返回北京的家人于1950年4月搬了进来。因院中的柿子树枝叶繁茂使人流连,每逢深秋红柿高挂如彩灯缀满枝头,被老舍夫人胡絜青称为“丹柿小院”。 进小院,先是一较宽的夹道,据说每逢夏日,老舍常在此摆一小桌,上置茶壶茶碗,供路过的街坊邻居歇脚。周围的居住者多属下层市民,闲暇的时候,老舍也常在这里坐坐,与大家聊聊,写作的灵感便油然而生。 小院面积不大,养了不少花草。老舍腿部有疾,行走不便,久坐常有不适。他往往是写了一段时间的字,便到小院里遛遛,浇浇花,看看草,活动活动腿脚,放松一下精神,然后回到屋中再写一些。 丹柿小院静谧宜人的气氛持续了16年,终于被“文化大革命”的狂烈风暴打破了。1966年8月24日,老舍走出柿叶轻摇的小院,在德胜门外的太平湖投水自尽……现在,小院中的柿树长势良好,每年都结柿子。
顺着北京大学燕南园东面的小径一直走,尽头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两尊石狮蹲在门旁,守护着小小的院门。小院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几株四季苍翠的油松。小院也因松得名:三松堂。这就是著名哲学家冯友兰的寓所。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冯友兰自清华调入北大,由此住进了燕南园。冯友兰一家先是住在燕南园54号,后来迁至57号。他的后半生都是在这所小院里度过的,因此对它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将其命名为“三松堂”。30年后,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三松堂自序》的“《自序》之自序”中写道: “三松堂”者,北京大学燕南园之一眷属宿舍也,余家寓此凡三十年矣。十年动乱殆将逐出,幸而得免。庭中有三松,抚而盘桓,较渊明多其二焉。余女宗璞,随寓此舍,尝名之曰“风庐”,谓余曰:已名之为风庐矣,何不即题此书为风庐自序?余以为昔人所谓某堂某庐者,皆所以寄意耳,或以松,或以风,各寄所寄可也。宗璞然之。 那或直或曲、形态各异的三棵松树,似乎正可作为冯友兰人生道路中不同时期的象征。 如今住在三松堂的,是冯友兰的女儿宗璞。宗璞曾写道:“三棵树中的两棵高大稳重,一株直指天空,另一株过房顶后作九十度折角,形貌别致,都似很有魅力,可以依靠。第三棵不高,枝条平伸作伞状,使人感到亲切……” 但是,如今那“枝条平伸作伞状”的第三株却已经枯萎,仅余半截木桩,三松堂已名不副实,实可痛惜。 马缨花:记下梁思成、林徽因的遗憾 几年前,为写梁思成与林徽因的故居,笔者曾先后6次去北总布胡同寻访,却始终无功而返。不料,梁思成与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先生在得到这一消息后,亲自与夫人方晶引领笔者再一次前往北总布胡同。在如今的门牌是北总布胡同24号门前,梁从诫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就是这里。” 这院子隐藏在一个饭馆旁边小夹道的后面。从靠西的一个大门进去,是一座几乎占了整个院子的居民楼。梁从诫先生认识大门一侧的那棵老树。他抚摸着沟纹纵横的树干说:“这棵树我记得最清楚了。当然,那时候它还小……”他称那树为“马缨花树”,也有人叫它“芙蓉树”。春天,它会开出十分茂密如粉色浮云般的小花。据说,它总是夜里开花。 梁从诫的姐姐梁再冰在她写的文章中曾经介绍,梁家住的是一个“两进小四合院,两个院之间有廊子,正中有一个垂花门,院中有高大的马缨花树和丁香树”。 梁思成与林徽因在这里居住的那几年里,对中国的古建筑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当初的院子的确是一所很宽敞、很舒适的大宅子,院内的正房曾是京城文化人圈子里颇有名气的“太太客厅”,也有过高朋满座、名人汇聚的热闹时光。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梁思成与林徽因放弃了北京的家产,奔赴内地,与民众共赴国难。 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林徽因不幸病故。而梁思成为北京旧城的改造奔走呼号,却始终未能阻挡住大规模的野蛮拆迁。北总布胡同这处故居的命运,就是一个缩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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