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在故宫里工作是如鱼得水,能跟故宫的宝贝接触是欣喜若狂,现在的想法是与故宫同老。他,是故宫博物院书画部的副主任———副研究员金运昌。 接待贵宾的故事 金运昌在故宫经常会有一些接待任务。最近到访的李敖,就是由他接待。“有贵宾来看藏品,我都希望能让他们满意。不是研究书画的贵宾,我就会挑一些比较知名的藏品,譬如说唐寅的美人、郑板桥的竹子之类。因为他们比较有名,贵宾会比较感兴趣。如果是专门研究书画的,我就会挑一些内行人更感兴趣的藏品。”
“我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很谦和,给我的印象非常好。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听说他不是经常发名片的。”金运昌说。 约好了金运昌在东华门他的书斋采访,虽然金主任给了一堆提示,可因为对这一带不熟悉,车还是来回走了几次才找到好像是跟提示相似的地方。下了车,正一步一抬头地找他,远远一个高大的黑影,大声问我,是报馆来的吗?没想到他竟然在等我。他说是因为刚好要下楼,所以顺便等一会。就是“顺便”,也是让一个记者感激的。 想象中故宫的专家应该是瘦瘦的,静静的。可金运昌是高大的,一头有点蓬松的卷发,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很能说,并且不说废话。聊起来才知道,他祖上是正蓝旗蒙古族的职业军人,这倒是跟他的形象有点贴近。 想去故宫因为珍品都在那里藏着 金运昌35岁时就在首都师范大学的书法系当了副教授,是书法专家,还是书法专业的硕士生导师。研究的是古汉语、书法史、碑学、帖学。35岁当副教授,是一个很不简单的成就,可这并没有让有一点理想主义的金教授就此留下来。 “我听说故宫对懂书法的人感兴趣,我就自己写了个简历,去敲人家的门。”今年48岁的金主任说起他“进宫”的过程,略带腼腆地说,“我当时是首都师范大学的副教授,应该算是不错的。可我觉得心里有个冲动。在教学生涯里,我看了很多书和资料,可我没有很多机会看那些作品的真迹。这就好像一个喜欢旅游的人不能去旅游,只能每天看旅游书。我不甘心,我想去故宫,因为珍品都在那里藏着。没有什么比能跟这些珍品亲身接触更让我兴奋的了。” 从教授硕士生导师变成仓库保管员 1996年末,金运昌递上自己的简历。1997年他正式调往故宫,从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变成了故宫书法部的仓库保管员。这年他40岁。“第一次能跟这些珍宝接触,我真是欣喜若狂。能亲手拿着,亲眼看见,就好像是给我的理论知识上了一堂实践课。”金运昌说着,手不自觉地在空中舞动,眼里满是兴奋。 “我从初一开始学书法。因为从小有点底子,写得还可以,很多东西老师都让我来抄。当时我就是一个小孩,有人称赞,自然就卖力。学着学着,竟然也学得津津有味。有了一点零花钱就去买碑帖,一有机会就让人介绍我认识当时著名的书法家。欧阳中石先生、刘炳森先生、大康,几位大师都是我的老师,还经常去拜访启功先生,从他们口中学了很多知识。当我拿到实物看时,知识跟实物对上了,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兴奋这个词儿,还真不能充分地反映我当时的高兴劲儿。” 为书法部的保管员,有点像图书馆的管理员,也有点像仓库里面的管理员。主要任务就是保管好一卷一卷的书法作品,有人提这些作品的时候就拿出来。 “故宫可不是图书馆,不是说你在这儿上班,想看一看什么作品就拿下来看,这对作品本身是会产生耗损的。只有在保管员这样的岗位上,你才有机会经常碰到有人来提作品、为藏品拍照什么的,你就为他们打开藏品,自己也顺便好好地看看。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一年左右的时间,我把藏品看了个七七八八,这真是把我乐坏了,真是很大的福气。”金运昌压了压声音,正了正容,认真地解析着,仿佛这是故宫一不小心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1998年,故宫的管理体系有了改变,书法、绘画、碑帖,在同一个部门管理,金运昌所在的部门同时负责保管和陈列。“这样的改革,正好是对我个人的一次提升。因为不光碑帖书法,现在绘画藏品也是我的工作范围,这对我扩大自己的知识领域,有很大的帮助。” 愿意在故宫待一辈子 只讲金运昌和书法的事,会以为他是一个书法狂人。可是他实在不狂,更是一个处处以中庸之道处事的一个人。虽然在鉴定书法这事上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可他并没有想要“下海”,趁拍卖市场火热的时候捞一笔。“生活没有钱不行,可钱太多了也一样会有烦恼。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很好。我不考虑去办个拍卖公司,或以鉴定为生。现在的鉴定环境挺复杂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现在是有一点名气了,可这名气是故宫给的,我做鉴定的知识也是故宫给的。我愿意在故宫待一辈子,里面有一点点报答的意思吧。”金运昌说,“再者,近年故宫的工作环境有了很大的改进。我太太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生活方面我们过得去了,我不需要很多钱。” “两畅”是做人的宗旨 当问到每天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金运昌说他的生活很简单———不打牌、不下棋、不抽烟、不喝酒、不锻炼身体。每天早上起来就随意地临帖,然后就骑着车上班。“故宫里面很大,工作人员办事基本上都是骑车去办的,走路太费时间了。当然有游客参观的地方是不能骑车的,不过在东西两侧都有便道,往哪儿都成。” “晚上就是家庭时间。不过每星期我会有两三个晚上到这书斋来,写字和看书法方面的书。”一面在为自己的理想和爱好尽情冲刺,一面尽力做好自己所扮演的各种角色,可能这就是他所说的中庸之道。不放弃,不过头。在采访的短短一个多小时中,金主任接了几个电话,有其他记者来的电话,他都一一客气地安排好。有自家老太太打来的电话,他也体贴地答应着。还有好像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他也开开心心地说着。这就是一个48岁男人的写照,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有要他用心的地方。他给我看一枚印章———“两畅”,说,这是他做人的宗旨。人来交往,要做到我畅快时你也畅快———两畅。 对于他来说,在故宫的书画部工作,就是他的“畅”。之余,还要尽量让其他人也“畅”。也许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在街上等一个素昧平生,名不见经传的记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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