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院子的故事 也许这个院落已经颓废,也许这个院落已经风华不再,也许这个院落曾经的光彩掩蔽在由不同的年份、四下搭盖了的小房、厨房、接出的廊子后面……就像每个人都曾年轻,有的人也曾有过绝代风华。岁月不再,感情却怎能轻易流走,更何况,它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太久的岁月、太多割舍不下的情感。我们即将开设“日子·院子(宅·院·生·活)”这个栏目,希冀将您曾经生活过的院落的历史、人文、花草、树木、邻里、生活记录下来,留给我们不曾有过四合院生活和记忆的后人…… 今年国庆节,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相约,带着儿孙们到我家老宅去观赏院中的一棵银杏树。当我见到这棵高大挺拔长满扇形叶片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时,真是感慨万千。正当我们一家人围着古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时,从树对面西城区武装部走来两名小战士,他们正奇怪,忽然我的小孙孙指着这棵树大喊:“这棵银杏树是我们家的!”弄得小战士更是莫名其妙。于是我就坐在树下花坛边给他们讲起了老宅的故事。小胡同咱们现在呆的地点叫贵门关胡同(西单辟才胡同西口往南一拐)是南北不长的一条小胡同,据说老年间叫鬼门关,因为从这条胡同往南不远叫二龙坑,由于有个很深的臭水沟而得名。当时有的穷苦人家实在活不下去,就扎下去寻死,也有的人,夜晚没路灯,黑灯瞎火就掉到坑里淹死了。因而得名叫鬼门关,后改名为贵门关。二龙坑也就改为现名二龙路了。我上小学时,同学经常逗我说:“她家住在鬼门关!”我当即纠正不是鬼是贵。这条小胡同的路西,在我家东墙外有个巡警阁子,我们孩子们跟老警察混熟了不但不怕他们还很友好,每当警察在调解打架的或审小偷时,我们就会趴在窗外看热闹,警察不但不轰我们,还跟我们做个鬼脸。从巡警阁子往南一上台阶有个叫《四宝斋》的文具店,门框上贴着两条条幅“货真价实”和“童叟无欺”,我们的同学都到四宝斋买文具。小胡同路东,正对着我家的街门是师大女附中操场西边的院墙,院内有几棵白杨树,是我们乘凉的好地点,操场的大门一开,我就会跑进去上学,因为我六年都在女附中读书。老宅我家是满族,由于家道日渐衰落,在上个世纪初,祖父就买下这所便宜的小四合院,即贵门关二号,小院不大但很整齐,两扇街门的对联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门框上挂着一块佟寓的铜牌。一进大门在影壁前放着一个大鱼缸,鱼缸两旁放着一棵夹竹桃、一棵石榴树。进入二门四四方方的小院地上铺着方砖,北房五间,三间正房,两间耳房,祖父、姑祖母带着我们姐妹住北房,东耳房是客房,西耳房是煤屋子。南房四间半,三间正房、半间套间,父母带着弟弟们住,南耳房一间为贮藏室。西房两间,一间为佛堂,一间为下房,两位淳朴善良的老保姆住。东房一小间是厨房。南耳房西边有个小茅房。刚搬进此院祖父感到太荒凉,就在二门内东墙根种了一棵白果树,一棵枣树,两树间空地还种了喇叭花,顺着东墙爬到院外,还种了几盆指甲草,我们用来染指甲。枣树结了枣。可白果树始终不开花不结果。当时我们并不懂白果树又叫银杏树,更不知应称之为“活化石”,而且还是雌雄异株。只是每年金秋季节,银杏树美丽的扇形叶片变为金黄色,同学们就都跟我家要小扇叶当书签。忆儿时我们小时候,每天爷爷坐在炕桌旁教我们念《三字经》、《百家姓》,爷爷年轻时打猎把耳朵震聋,有时我们不会背就张着大嘴瞎哼哼骗他,每年冬至爷爷必教我们画“九九消寒图”,每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爷爷就会举着点燃的洋蜡带着我们到各屋去照,还教我们喊“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没地儿藏”。因为天暖和了虫子就都活了。我们的小学同学,下学后先不回家,路过我家,就进我家来玩,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在一进大门台阶下有一块汉白玉大理石,我们就席地而坐,在大石上用玻璃球耍子儿。母亲还拿出她结婚时的花盆底鞋,大家都穿上试着玩。当然最高兴的日子就是过年了,一进腊月全家就都忙活起来,腊月初七,半夜就起来熬腊八粥,做腊八醋,紧接着就是扫房、做年菜,腊月二十三祭灶,吃糖瓜,请“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除夕夜祖父带着我们祭祖辞岁,迎接新一年的来临。 随着时光的流逝,时代的变迁,几十年过去了,小胡同消失了变成宽阔的大马路,四合院中的小平房没有了,盖起了高楼大厦。种树人我的祖父、父母都已作古,我痴痴呆呆地望着这棵郁郁葱葱由西城区园林局精心保留下来的百年古树,由于有园林工人辛勤的培育而都老当益壮,感到非常欣慰,我恍如做梦,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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