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我和奶奶在枣林前街22号院内的合影 斜长的老槐,曾是我儿时的滑梯 枣林前街老宅院因拓宽道路就要拆除了。听到消息后,我拿起相机就赶了过去。谁知还是迟到了一步,昔日的老宅院早已变成了一片瓦砾,只有剩下的几棵粗大的槐树,裸露着斑鳞的树皮。 牡丹花开 游人踏出枣林斜街 枣林前街在唐朝的时候就已形成街道,人们广植枣树,枣花飘香。街道东侧的悯忠寺(今法源寺)、南侧的崇效寺香火盛极一时,促使这条街道逐渐繁荣起来。 我曾经住过的枣林前街22号院(老门牌丙56号),是一个不太规则的院落。院外有一片很大的开阔地,分植着十几棵两人方可怀抱的粗壮槐树。 早年人们从内城到外城的崇效寺观赏牡丹花,抄近路而行,年深日久也就踩踏出枣林斜街这条路。而枣林斜街与枣林前街互为掎角之势。院外的这片开阔地即是枣林斜街的一部分。 上世纪50年代初修建白广路时,将枣林前街拦腰而断,一分为二,变为东西两部分。 而我所居住的老宅院在这三条路的分割下,演变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的院落。院的西边毗邻白广路,北侧是枣林前街,而院外的开阔地是枣林斜街的延伸。在1950年的北京街道详图上,还清晰地标着这条斜街的走向。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居住的宅院被划属为枣林前街的一个院落。 每天晚上 奶奶负责关闭街门 枣林前街22号院,既不像东城的大宅门,有显赫的门楼;又不像西城的富家宅第,有回转的门廊点缀其间。院子极其普通,东侧是随墙双扇大门,只因门太大,平时只开半边的一扇,另半边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打开过,以至于那扇门的后边建起装煤球的池子。 院子的顶门杠是一根空心三米长的铁棒,上面均匀地布满镂空的孔洞。每晚都是我奶奶关院门。老太太在院里喊:“各屋还有没回来的吗?”如没回音,则关好门,顶好门杠,各自休息。 院内只有北房和西房,北房东边的三间住着我的舅爷、舅奶一家。我家住着北房西边的三间,而西房住着我的大伯一家。院的东侧是一块斜长的空地。初春,舅爷在这片空地上撒下葵花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日葵渐渐长大。夏日的雨季,我和妹妹们坐在向日葵下,听着雨打葵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尽管已浑身湿透,但心里却兴奋异常。 舅爷学吸烟大伯做小车 我的舅爷(父亲的舅舅),身材周正结实。脊背的肌肉一缕缕凹凸明显,说起话来洪钟大嗓,言语中透出一股豪气。他排行第四,上边三哥一姐。他的姐姐就是我的奶奶。老人一生不嗜烟酒,我小时候在她身上爬上爬下,总能从她衣兜里找到花生瓜子之类的小零食。 晚年,一生不吸烟的她,不知为何又想学吸烟,置办了烟具。亮亮的铜烟锅,长长的烟杆,翠绿的烟嘴一应俱全。长长的烟杆衔在她嘴上那么别扭,动作也不像吸烟老手那样协调。吸烟她终于没学会,只好放弃。现在我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觉得十分滑稽。 西房住着我的大伯(父亲的哥哥)。老人一辈子节俭、干净,每天下班回来总会用布条掸子浑身上下抽打一遍才肯进屋。大伯心灵手巧,动手能力极强。 他能用细铁丝和彩色玻璃丝做出巴掌大的袖珍自行车,车把、车架、车座、车灯、脚蹬应有尽有,甚至连车轱辘的辐条一根根都触手可摸。推行起来,飞轮还能发出“嗒嗒”的响声。把袖珍自行车支放在桌上或橱柜之上,煞是好看。在那个商品匮乏的年月,这就是一件高档工艺品。惹得邻里之间不断地向大伯讨要,甚至连附近的商店售货员都向大伯预订。 槐林阴凉少年乐园 22号院外有片开阔地,这是附近孩子们的乐园。11棵硕大的壮槐分布其间,高大的树冠支撑起一片片的树阴。夏日的午后,大人们为孩子铺张凉席,躺在树阴下,微风吹来,大槐树叶摇曳的身影洒落在我们身上,顿感惬意舒适,再顽皮的孩子也能在这清凉幽静的氛围中进入梦乡。 这片开阔地还是我们半大男孩子们的领地。几十个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在这片开阔地上互相追逐。每人骑的都是大人们的28型自行车,只能采取“掏裆”的姿势。所谓“掏裆”是将右脚从车梁架下的三角形空隙中伸过去踩右脚蹬,而左脚除踩左脚蹬外还要支撑整个身体的重心。如今,这样的骑车姿势再也见不到了。 今日的枣林前街西部已变成宽阔的马路,高楼林立的居住小区也取代了枣林斜街,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却是那样的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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