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外大街的沧桑

    说起北京的“里九外七”十六个城门，最繁华的要数前门外大街，其次，一般说要数崇文门、宣武门和朝阳门了，在某些方面朝阳门要超过崇文门和宣武门。当年从朝阳门城楼到东大桥，号称三里长街，两侧有商号三百多家，茶叶铺有吴德利、宝记等三四家，点心铺有永兴斋、裕顺斋、祥和斋等五家，油盐店有大有、和顺等三四家，还有梧村楼绸布、首饰店及百货店等多家，饭馆有老字号荣盛轩等多家。还有有名的东岳庙、九天宫等多座庙宇，街道宽阔，商铺整齐，在东岳庙前有两座木牌楼，横跨道路当中，更使得这条街道显得富丽堂皇。据史料记载，在明、清两代几百年间，这里曾是京城最大的物资和客流集散地，曾是北京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早在元大都时期，从南方运来的粮食及鱼米盐糖各种物品，从水路直接运到积水潭。当时积水潭是货物的集散地，积水潭里，舳舻蔽水，往来船只如梭。据《大都赋》记载：自漕船和其他商船从大运河在积水潭码头停泊后“川陕豪商，吴楚大贾，飞帆一苇，径抵辇下”。因此，为钟鼓楼成为最繁华的街区提供了最优越的条件。

　　明朝在北京建都后，皇城东墙东移，从运河南来的船只不能进入城内，大运河的终点码头从积水潭移至大通桥下（东便门外），并从护城河往北至朝阳门卸船，所以朝阳门又称粮门，在其城楼北侧，当年还镶嵌有一方石刻，上面刻了一个谷穗。京杭大运河在通州以南，称为“外河”，河道较宽，通州以北的通惠河，称为“内河”，河道窄，而且落差较大，民间有“朝阳门门墩与通州塔尖等高的说法”，所以，从通州至北京，要通过五道闸口，行船速度很慢，甚至塞船。故多“舍舟登陆”。最初，京通四十华里的道路，是条土路，哪经得起长年累月众多车马“轮蹄络织”，雨雪过后，路上泥泞难行，往往一车陷入泥沼，要几十个人力才能抬出。有鉴于此，到了清代雍正七年（一七二九）清朝廷拨出“币金三十四万三千四百八十四两有奇”，历时近一年，“起洼为高，修建石路，计长五千五百八十八丈有奇，宽二丈，两旁土路宽一丈五尺”。在二百多年以前，这也算是一条高等级公路，当时成了京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从此朝阳门成了从南方各省运来各种货物的集散地，同时从水路进京的南方客人以及从海上来的“洋人”，也是从这里进京。这条当时北京最长的石条路，成了当时国家的“国门孔道”。朝阳门至东四，取代了钟鼓楼，成了当时最繁华的地区。

　　遥想当年，人们从通州弃舟登岸，或骑马，或乘带篷骡车，驰骋在平坦的石条路上，很快就到了东大桥，进入繁华的商业区，一派皇都帝京的辉煌景象扑面而来。人们走过这三里长的商业街，把粮食运进朝阳门内南小街禄米仓后，一般要到城外休息，因为住在城外晚来早走方便，不受夜间关闭城门的限制。在日坛路口，有朝外市场，有景升戏院，有民间艺人云集于此，锣鼓丝弦之声不绝于耳，我曾在朝外市场听过琴书泰斗关学曾先生演的北京琴书。这里还有卖估衣的、卖日用百货的、卖小吃的，豆汁黑、切糕张、肉脯徐等都很有名，故朝外市场有“二天桥”之称。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肉脯徐的打卤面，它采用人工抻面，肉汤打卤，每碗面条里都有几片五花肉，再浇上些蒜汁，很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