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一排左三为作者 日前看到晚报发表的刘哲先生回忆母校东单麻线胡同小学的文章,倍感亲切。40多年前的校园学习生活、师长学友的音容笑貌一下子浮在眼前,把我的心也带回了孩提时代。 我是1963年毕业生,毕业证书是刘棣华校长签署的,之前是一位师校长,记得在我二年级时调走,现已不知姓名了。1957年我一年级时,学校还没有江擦胡同分校,分校的建立应是1960年以后的事,我在分校上的是三年级,之后一直回到本校直至毕业。麻线胡同小学地处胡同的中央,胡同的东边住过两位著名人物,即国家冶金部长王鹤寿和毛主席的老同学、诗人肖三。肖三最小的儿子还与我同班,肖三先生的夫人是国际知名记者,为扩大中国的国际影响力,1962年以我们班同学在学校和胡同里的生活为素材,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北京一条街》。 整个胡同也就一华里多长,在校学生从东单十字路口以南到苏州胡同以北地区的孩子,包括洋溢、西裱褙、麻线、喜鹊四条东西走向的胡同及相邻搭界的南北走向小胡同,如侯位、八宝楼、鲜鱼巷等。说到学校的教室前文表述的极是,但附属部分与我上学时略有不同,整个学校不是二进院,而是三进院,与我居住的麻线胡同35号院格局相似,一进校门,面对的是一面带屋檐的青砖影壁,通体墙面画的是少先队队徽和呼号,色彩鲜艳,书法精湛,出于我四年级班主任李达林老师之笔,创作于1961年暑假,当时本人还曾帮助涂过墙壁的底漆,因此记忆深刻。李老师在校执教语文20年,对学生的文学基础和书法要求颇严,后调入北京二中图书馆直至退休。影壁右侧进月亮门为一小跨院,南房两间一为总务室,一为卫生室,北屋为一间大教室,虽也坐北朝南,但只有一间大的开间,进深却有十几米,采光极少,整日需电灯照明,可见当时胡同小学办学条件之艰苦。左侧为长方形的第一进院,也叫前院,南房5间是工友住房和学校食堂,北屋一排是正房,高台阶,宽敞豁亮,对新入校一年级的幼童会油然而生求学上进之情。东头是一间大教室,中间为通道,两侧墙上挂有玻璃宣传橱窗,屋檐下高挂着全校惟一的挂表,它伴随着全校师生的每一时刻,记载这数十年走过的风雨征程。西面一大间是教师惟一的办公室,现在城市里大概找不出集全校教师于一间办公室备课的学校了,在最西边又接出一间小耳房是校长室。这排房的最大特点是横跨两个院子,南北都开启整面的玻璃窗,冬天阳光充沛,夏天四面临风,可谓冬暖夏凉。院子中间摆放一张褪了色的兵乓球台,风吹日晒,中间已开裂了深深的裂纹。学校规定了各班的活动日,一周每个班只轮到一天,那些小球迷们是不会记错日子的,逢到本班活动日,即使下小雨,也会有孩子们在打球。西墙边支立一副双杠,这些就是本校几百师生全部的体育器械了,真是难为了体育朱老师,他是建校以来第一位专职体育教师,我们都认为他是运动员出身,一副非常棒的体格。但学校没有操场,体育课都是在胡同西边北京日报楼后不大的地方上,好在那时胡同里极少有汽车,连自行车也不多见,后来有相当一段时间利用学校对面一处煤场,可以开展垒球和推铁环等项目了,比起胡同里只能进行短跑要有趣得多。前院最后可以利用的一处地方是院子的西墙,整体做成黑版报,写满了孩子们的文字和图画创作。跨过通道是第二进院,即中院,中规中矩的四方大院子,北屋两个教室,东西房各一个教室,学校的一切重要活动都在这个院子进行,如开学典礼、大队选举会、来宾作报告等,要十分感谢大队辅导员赵凤霖老师,在任期间搞了许多丰富多彩的活动,印象最深的是作家王愿坚(《党的女儿》的作者)的文学讲座和解放前在北京孤儿院长大的一位不知姓名阿姨的诉苦报告,对我一生的成长都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个院子也是课间活动和做操的场所。其他不再赘述,想补充的是还有两间小房前文没有提到,一间是西房南头的小房子,是大队部和校红十字会。 上世纪50年代爱国主义卫生运动搞得如火如荼,除“四害”讲卫生,人人有责,我生平第一个证件就是校红十字会发给的写有自己姓名的红十字会会员证,第二个证件才是上中学后的学生证。另一间是把通往后院的过道封闭一半成为备品库,堆放着为数不多的体育用具,如跳箱、运动垫子、实心球等,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每每下课好奇,常凑到窗户前往里看学校又添置了哪些新东西。通过北屋东西两边过道是第三进院,即后院,显然被北面相邻的院落占去了大部分地方,只留下四间平房改作老师和学生的厕所,一棵百年古槐坐落在院东,巨大的树冠把有限的空间遮挡得密不透风。其实全校只有六间教室,可以看出学校的管理者充分利用了校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安排的相当精细,无愧是节约型社会的典范、最优秀的建筑规划师。 我五六年级都是在北屋东边的教室上课,六年级的班主任是王蕴丰老师,王老师总是接毕业班的教学,往往一家几个孩子都先后教过,我的姐姐早我四年毕业,也是王老师带的毕业班。他一生献身教育事业,终身未婚,多才多艺,在琴、舞、诗、画多方面造诣颇深,擅长工笔仕女图,作品大都由外宾收藏。由他编排并洋琴伴奏的拍手舞、大头舞一直是市里少年儿童艺术演出保留节目,1966年我曾在王府井工艺美术商店看到一件大型牙雕,一位老师打洋琴,九个可爱的小姑娘翩翩起舞,连形态笑貌都极像他。我想雕刻者一定是以此为原型创作的。王老师教学有方,多次取得骄人的成绩,我的前一届毕业班,升学统考成绩排名位列东城区第二名,班里考取男四中、女附中、清华附、101中、女一中、男二中等市重点中学占半数以上,一时学校名气大振,第二年区教育局组织到我们班观摩听课的老师络绎不绝。 我再说两件事可见他对学生的责任心之重,一是1963年的大年初二晚上,组织全班同学在班里进行新年联欢,自编自演小节目,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胡同中长大的孩子们生活大都比较困苦,三年自然灾害的影响还很重,王老师单身,经济情况较好,他骑车从和平门赶到学校,生起旺旺的火炉,还给我们带来了糖果,大家围坐在老师的身旁,全校只有这间教室灯火通明,这种浓浓的师生情意,我们能忘记吗?还有一件是临近毕业前组织到北海公园过队日,先是租十条小船,大家尽情在湖中击水追逐,鲜红的队旗迎风呼啦啦地响,“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歌声四处飘荡。王老师针对少年儿童天真活泼、勇于探索的特点,预先策划了周密的军事游戏安排,大家在五龙亭接受不同的任务,上岸后各小队按照密封在信封中的指令,上山埋伏在不同的景点,巧妙地利用时间差,展开了一场“藏秘密、夺物资、抓特务、搞伏击”等游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妙趣横生,最后大家带着双赢的战果在北海大桥上会合,以白塔为背景,留下了一张珍贵的毕业合影,这张合影陪伴了我四十多年,照片上的每位同学如今都年近六十岁了,而我们敬爱的王老师退休后,壮心不已,又组建建国门街道老年大学,担任古文、诗词班教员,上世纪90年代后期去世,真正实现了把一生献给教育事业的意愿。 麻线胡同小学在1997年终于完成了历史使命,并入丁香小学,旧址于1999年拆除,现在地面上是宏伟的报业集团大厦。 这就是使我梦怀萦绕的母校,如一位贫苦的母亲,一生勤劳节俭,靠双手劳作,哺育养大全部的儿女们,而走出校门的学子,不论在天涯海角都会永远惦念着自己的母校和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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