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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门里,师徒如父子

2002-12-1 11:00| 发布者: 佚名

    《师父经》 “拜师”对相声演员来说是头等大事,一个相声演员没有师父就等于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到了21世纪的今天,“拜师”的传统在相声行当里仍然存续不绝,即使刚开始不拜,等时机成熟也“择师而从”。“拜师”是相声艺术薪火相传的一种手段?还是对从业者一种身份的认同和专业资格的认定?现在拜师和从前有何不同?著名相声艺术家苏文茂和田立禾回顾了他们的“拜师之路”,揭开相声界“拜师”的内幕。

2005年,苏文茂(中)与两位徒弟参加中国第五届曲艺节的演出。

  ■行规解析

  「入门规矩」

  旧时候师父收徒弟要立个字据,说是合同也好,契约也好。双方在字据里面约定好弟子学艺时间期限,学徒期间卖艺收入全归师父所有,出师之后的所挣收入归自己,并有义务赡养师父一生。合同中还要说明所学内容,师父除了教授相声,也会兼授其他曲艺。有的时候还要搞入门仪式,师爷在的先向师爷鞠躬,然后向师父、师娘鞠躬。入门仪式要请很多行内的人来吃酒席,其中要有引师、保师和代师。引师是引见的老师,保师则是保证学生好好学习的老师,代师是指师父不在的时候,可以由代师教导。

  「师徒与师生」

  相声门里讲究师徒传承,原因很复杂。相声是门高深艺术,如果没有师父教你,就不可能掌握真正的门道。

  举个例子,现在科技发达了,也有录音机,也有录像机,也有脚本,但不用师父教,能靠自学成为著名相声演员的,到现在还没有。相声在各种艺术门类里很娇嫩,也是最难的,比京剧还难,它不讲程式。同样这几个字,说快了不行,说慢了不行;说早了不行,说晚了不行;说声儿大了不行,说声儿小了不行;多两个字不行,少两个字不行。这里面的奥妙如果不靠师父点拨,只能知其然,不能知其所以然。有了师父,可以把诸多关键点给你点拨清楚,能让你茅塞顿开。

  师徒如父子,他得真教你,学徒三年,徒弟挣的钱全给师傅,你要是不真教徒弟他就没法儿给你进贡。和变戏法一样,这说相声的里面也有很多机关,我们行话叫“驳眼”,指的是一出相声里的关键点。对于一般前来求教的人,师父绝对不可能把“驳眼”给指点出来,但跟徒弟两人一台戏,不把“额勒金德”(真东西)传授出来,到时候台上包袱不响,挨哄的是两个人。

  相声门里讲究一个身份,拜了师了,就算有个传承,归入正宗,按现在的说法就不是“业余”的了。旧时候同门之间讲究个互相照应。

  过去一个相声演员去一个地方表演,意外生病了,他可以去找当地的师大爷师叔帮忙,大家就会给他“搭个桌”,义演一场,把所有收入都给这个落难的师侄。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就相对简单。比如说我就是马季相声班的主讲老师,我教一帮孩子说相声。老师教学生,就是给你讲一个大概,一些宏观的、共性的东西,什么是相声啊,相声该怎么说啊,怎么站位啊,手怎么搁啊这些基础性、规范性、比较启蒙的东西和一些像《打灯谜》等浅显的小段子。

  我的班里最多有20多个学生,年龄大小不一,我也不可能一一指点。

  「跳门」

  跳门也有人叫倒门。历史上有,但是不普遍。比如师圣杰,开始拜在朱相臣的门下,朱相臣去世了,他又拜侯宝林为师。行里没有说允许,也没有说不行。有一部分人觉得这是犯“忌讳”的事情,有点叛变的意思。

  中国社会讲个人际关系,我能耐不够,腕不够,教不了你了,你又跟别人学去了,师父肯定有想法。所以圈里有个约定俗成的看法就是跳门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

  其实徒弟有了本事不必再拜师一样可以去向别人学习,这样你有名了师父也能以你为荣。

  ■现身说法

侯耀文 郭德纲拜师和“跳门”

  侯耀文(相声大师侯宝林之子,郭德纲师父)

  相声的入门没有特殊的要求,相声是一个多方面的人才要求,要看先天的条件和后天的努力,所以,很多人喜欢相声,但是却不适合学相声。

  从学东西的角度来说,“跳门”无可非议,并且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一是过去学相声的,虽然正式拜了师,但是因为师父故去而跳门,二是一直和一个老师学习说相声,但是没有正式拜师,后来改拜其他的人。但是在相声界,一个相声演员可以有几个老师来教导,拜师却只能是一个,师父和老师是不同的。师父要有拜师的仪式。当初收郭德纲为徒弟时,是他托人来找我,说对我的艺术比较尊崇,想拜我为师,我们都是比较看重人才的,全国13亿人口,相声队伍只有四五百人,需要壮大,也因此,我们确立了师徒关系。并遵从引师、保师和代师的规矩。

苏文茂 不能想是谁的儿子就是谁的儿子

  苏文茂是天津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被称为文哏相声的代表人物,他的师父是艺名“小蘑菇”的常宝坤,苏先生拜常宝坤为师,既不是同行推荐,也不是朋友介绍,而是自己“找的”,用苏先生的话说,他拜师在相声行里是“惟一一例”。

  我是北京朝阳区楼梓庄人,我的父亲是镶蓝旗世袭,我10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因为父亲去世,我只上了两年私塾就辍学了,后来在我12岁的时候,被同村里的一个姓沈的人带到天津,在一家名叫“久春堂”的药店做徒工,当时常先生经常在电台里说相声,我一听就上了瘾,成了常先生的追星族。

  在一九四二年年底,我就天天到电台等常先生,希望能够见到常先生,也希望能够跟他说相声,在等了两个多月以后,常先生终于注意到了我,要我到庆云戏院找他听相声,另外干点杂活,药店老板反对我去听相声,不让我去,这时我跟常先生说,请您收我为徒吧,只要管我吃住就行,我什么活都能干,但因为常先生还很年轻,只比我大七岁,原本他不准备这么早收徒的,但他被我的诚意感动了,再加上庆云戏院演员们的劝说,常先生就同意收下了我。

  在常先生准备收我的时候,药店的老板把我送回了老家,我的母亲一听我要学相声,认为这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行业,说什么也不答应,但是我决心已定,打好铺盖卷,再次回到了天津,当我在常先生家住下时,我的舅舅来了,他本来是劝说我跟他去当兵,但最后也同意我说相声。常先生一看见我舅舅说,既然文茂的家长来了,现在就正式拜师吧。

  那是在一九四三年的冬天,我舅舅找人借了点钱,在太华楼摆了三桌酒席,请来了许多曲艺界人士,举行了那个拜师仪式,拜师是要写字据的,这种字据有点“卖身契”的性质,字据上的内容主要有“五年学艺,师傅管徒弟衣食住行,在学徒期间天灾病业、车前马后、投河觅井,为师概不负责”等等。

  本来一般的字据还有“为师傅效力半年”的内容,但我师父说不用效力了,出师后搞个谢师会就行了。

  这个字据还要有引师人、保师人、带师人,他们都要签字,拜师时有人写字据,有人宣读字据,我要向师父、引师人、保师人、带师人及来宾各磕三个响头。在相声行里拜师叫“摆知”,意思跟新闻发布差不多,还要登报,出师后搞谢师会,就相当于“摆两知”,摆两知的演员在行里是最知相的,最受人尊敬。一九四八年我出师后,早戏院的经理借钱搞了一场拜师会,给师父师娘买了点礼物,照样再磕一遍头,这等于是摆两知了。拜师对相声演员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既是身份的认同,也是给了你一个饭碗,拜师后你无论到哪里,只要看见有相声演出,报上自己的家门,就能当场登台赚钱。

  “跳门”这种现象,在相声行里很少见,如果要跳门必须说出道理,俗话说师徒如父子,不能想是谁的儿子就是谁的儿子,否则就会被人看不起,不带他玩,而现在呢,什么说法都没有了。

田立禾 现在还是市场决定一切

  田立禾是相声演员张寿臣的徒弟,他原是天津实验曲艺团的演员,后来在北方曲艺学校任教,现在退休在家,虽然田立禾已经71岁了,但在天津的舞台和荧屏上,仍然可以经常看到他的身影。

  我是天津人,父亲是中医学院教师,从小受家庭的影响,我非常喜欢曲艺,我认为相声演员面对的是一张张的笑脸,而中医大夫面对的是一张张苦脸,所以我对学中医没有兴趣。

  我在一九五一年进张寿臣家门,一九五三年正式拜师,张先生当时是单干,生活比较不错,张先生授徒的思想比较开放,他把徒弟撒出去,让徒弟什么都学,择其善者而从之,然后再分析提高,一九五三年我就到唐山演出了,直到一九五六年,我回到天津,张先生才正式给我“传活”。我拜师是在一九五三年五月,当时在登瀛楼摆了两桌酒席,而且还写了字据,这种字据是保证师从关系的一个证明,原来解放前字据上写的都是一些老词,我和张先生的字据上我记得写的是“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服务”等等新词语。现在我的那份字据找不到了。

  相声是一种“以人传艺”的行业,在过去作为相声演员,必需要有师承,没有师父,你就不是我们这个行里的人,没人带你玩。从80年代开始,师徒关系大部分被扭曲了,拜师变成了拜门,谁腕大,谁有后台就拜谁,而有些演员也是拜师不学艺,有些师父是无艺可传,有些人拜师是为了找饭辙,有些人不拜师,谁也奈何不了他。

  郭德纲原来是杨志刚的徒弟,他后来又拜侯耀文为师,这在相声行里“跳门”,过去是不允许的,如果谁跳门了,大家会疏远他,轻视他,而且一般也没有人收他为徒,徒弟如果要跳门,都要讲清楚跳门的原因,由门长同意后,才能去再拜师父,现在跳不跳都无所谓,没有什么约束,也没有什么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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