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郭德纲依旧在天桥乐说着相声,近日的种种风波已让他与半年前的﹃非著名相声演员﹄有所不同。 开场 开场,不是相声的名段,而是相声演出的第一个节目。这个节目一般由年轻的徒弟表演,前辈予以配合提携,是学艺里面的重要环节。 这个版面也就是专题的“开场”,我们也就是刚刚踏进相声门的后生,既要审慎,还得壮胆。相声门的道道儿,就要从此开讲。 ■专题阐述 从“相声门”看相声门 就在昨天,著名的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依旧在天桥乐说着相声,但情势却与半年前北京相声大会的“德云班主”迥然不同。除了沸沸扬扬的“伪造风波”和“汪洋起诉”外,郭德纲本人的“改投师门”以及他段子里惯用的“脏哏臭哏”,似乎更容易成为学术兼顾道德领域的众矢之的。 如果抛开伪造、名誉权等法律问题,郭德纲引来的争议,足以构成一个全民话题,里面既有私人恩怨又有历史问题,我们不妨就管这事叫做“相声门”。 郭德纲遭遇一场“相声门”,也许只是他个人生命轨迹的一次偶然,但对其身后那个无形无影又无处不在的相声门来说,倒有可能是个必然。 相声的形式成于清末,据说当年皇帝驾崩举国国丧,各大戏园子演出遭禁,便有戏子走下舞台改为街头卖艺,以讲笑话博人一乐,糊口度日。 相声界公认的开山祖师朱绍文(又作朱少文),艺名叫“穷不怕”,他还有个叫“贫有本”的徒弟,就是他们这辈“贫穷”师徒让这门诞生于街头的手艺活了下来。日后的大师侯宝林,说起名段《八大改行》,便有了那么一份历史溯源的意味。 相声活下来,相声有人说,便有相声门,也有了贯穿百年的行规门法。百年下来,凡门内弟子必经历拜师入门、学艺出师的轮回,就是这些看似幽默滑稽的艺人,各自恪守着秩序之外的秩序,法则之外的法则。即便是某些人看来“离经叛道”的郭德纲,在表达对那个“平地抠饼,对面拿贼”江湖年代无限向往的同时,也要对百年以来的师门前辈予以充分的尊重与敬畏。郭德纲在《文章会》里曾经幽了金庸一默,可他本人现在倒更像是“金圣人”笔下的角色———《笑傲江湖》里那个四处惹事却讨人喜欢的令狐冲。可是,《笑傲江湖》重在江湖,而不是令狐冲。 所以,我们得转移视线,要从郭德纲的“狭义”相声门看他身后的“广义”相声门。 面对这样一个传统又有点神秘的行业,作为外行的我们显得孤陋寡闻,且势单力薄。不过,我们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上至相关部门负责人,下至靠相声为生的茶馆艺人,其实原因显而易见。记得陈凯歌导演曾说过“一个被热爱的事物是不会消亡的”,我想,相声亦然。在相对有限的采访中,我们还是有所发现。在相声大腕一个段子的出场费接近六位数的今天,也有终日在茶馆演出靠几百元度日的能人;在郭德纲“跳门弃师”引发上下指责之前,相声门内其实早已不乏先例;在内地争论电视相声、剧场相声优劣的同时,台湾的同行已经模糊了相声与戏剧的分界…… 就在这个以“相声门”为名的专题付诸实施前,有同事提出疑问,相声似乎应属文化领域报道,由关注声色犬马的娱乐新闻部操作有所不妥,应转交善于“考古”的部门完成。听到这话,突然感到郭德纲的“相声门”意义非凡,和他说的一样,就像一个手机让几乎“文化了的”相声门感到了“震动”。 □刘帆 ■开篇立论 一个相声还魂者和他的血泪史 周星驰在他颇具野心的《喜剧之王》里,借尹天仇之嘴说,“请不要叫我跑龙套的,我是一个演员”。 郭德纲在天津到北京的相声江湖中跑了十多年龙套。就在半年前,他还每每在天桥乐茶园的相声大会里,出场调侃自己是“非著名相声演员”。后来他开始有些名气时,对采访者说,他希望别人评价他是“相声艺人郭德纲”。套用周星驰的句式,郭德纲的自我介绍里,徘徊着一句潜台词,“请不要叫我著名相声演员,我是一个相声艺人”。 相声是什么?中国人好像都知道。都知道的意思是说,反正就那样,没有什么超乎想像力的东西会发生在相声这门“艺术”身上。就好像你早上来到一个国营早餐铺子里,那就意味着你来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必须吃火烧油条豆浆的现实,这铺子里只卖这个,要想得到广东早茶极富创造力的五花八门的惊喜,这里没有。 艺人是什么?我们好像已经忘了。或者说,很多年已经不时兴这个词了。现在时兴的是“演员”、“明星”、“艺术家”、“著名演员”、“著名艺术家”、“大明星”、“大腕”……艺人这个词在当下语境里显得过于含糊,不够响亮,是打把式卖艺的“艺”还是艺术的“艺”?听着让人感到“寒碜”。在很多年以前,艺人也确实是一个苦出身的行当,打小苦练技艺,在不断卖艺的过程中成名成家,没有谁半路出家能成“艺人”的。艺人,这个舍身的行当,在这个速朽的时代里,哪里还能时兴? 有人说了,相声不是已经“新”了吗?我们也在创新啊。郭德纲说得好,“好比厨师炒菜,你可以发明新的菜,但最起码你得知道什么叫炒勺哪个叫漏勺,你拿着痰桶炒菜说是革新,那他娘的谁敢吃啊”。 相声二十多年的“新”历史,就是一个惨不忍睹的“痰桶炒菜”史。尤其是在电视化了以后,相声从了娱乐圈的良,声音艺术拜服于强大的影像媒介威力,相声“艺人”纷纷成为“演员”,抛弃了小剧场的民间生存,彻底放弃与台下互动的即兴语言盛宴,相声的生命力从此衰竭。关于相声的衰竭,在郭德纲出现之前,有一个最便宜的自我安慰说,“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日益丰富多彩”。 所幸,在天桥的犄角旮旯里,突然有一个相声艺人郭德纲还魂了。在这个出奇年轻的相声艺人看似暴得大名之际,天下忽然熙熙而来,像看任何一个在这个时代一夜成名的“超女”那样,把他当作流行时尚的一种。 既然是时尚,就可能过时,所以就要趁早儿趁热儿来。 但是这个郭德纲他怎么看都跟别人有点不同。在他忽然莫名其妙红火之前,他在北京的茶楼里已经孜孜以求了十来年。不仅如此,在十年前的十年前,当他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时,就已经在天津卫苦练相声技艺,并且十分清楚,相声就是自己的命。 郭德纲不仅还魂,还带着前世今生的一部血泪史。就在郭德纲忽然成为全国杂志的封面人物时,天津师父杨志刚忽然现身,揭开郭德纲曾经伪造领导签名报销数千元装修款的过往。关于这段过往,郭德纲在《读库》一书中,通过东东枪的记述有了告白,他新浪的博客上最近也细述了这段历史,称自己因此含恨离津,在北京忍饥挨饿数年,才找到自己在相声门里落脚的地方。郭德纲在天津的学艺历史因为杨师傅这次并不愉快的消息发布得见天日,而他和天津相声门的恩恩怨怨也浮出水面。 (详见新京报3月9日C03-05版)像这样的血泪史,在这个和谐盛世里已经很少看见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相声艺人身上竟然揣着,实在令人诧异。它对于我们的价值,并不只是一个跌宕起伏的传奇。事实上,它好像忽然揭开了相声门里的一角,让我们不禁想窥看,这血泪史究竟是郭德纲自己的,还是相声的。一个相声艺人,他在相声门里要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成名成角,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付出。 而这些,也许比坐在舒服的电视客厅里,感叹如今是电视时代了,相声不中用了,郭德纲挽救不了相声了,如是等等,来得有价值一些吧? 所以,新京报娱乐部的记者在天津和北京两地奔跑,广泛地采访了相声界各阶层人士,把相声的生存状态和相声门里的法则做了一个真实的梳理。 通过这次梳理,有心人也许能看到我们真实的相声和真实的郭德纲们。而我们的郭德纲们,究竟怎样,才能够不再总是“戗着茬儿”地生存?相声,能不能成为我们生活艺术的常态,而不是变态?这些问题,只能留待郭德纲们去解决了。 □子非鱼 出品:娱乐新闻部 顾问:崔琦策划、统筹:刘帆周松 采写:本报记者天蓝卓伟张文伯雷丹刘玮撰稿:刘帆周松 摄影:本报记者郭延冰(部分) 鸣谢:中国曲艺家协会、《曲艺》杂志、中国曲艺网制图:刘刚、鲁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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