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为曹雪芹所书的篆文小品
杨奕书中所绘的空空庙
修复后的怡亲王家庙戏台 覆盖着绿草的小石桥
本文作者和尹亮老人 白家疃在温泉附近,我曾经数十次去温泉,经过白家疃,但未曾走进这靠近西山的小村。一次参观历史博物馆,一位朋友谈到曹雪芹,讲到白家疃的怡亲王家庙及戏台被修葺一新,便产生去白家疃看看的想法。去秋的一天,我骑车穿过上地高科技区,直奔白家疃,两旁的树叶开始泛黄,黄澄澄的柿子挂满枝头,是丰收的季节。仅用1小时便到达白家疃,从东口入,向西走到村中一条季节河,河道干枯没水,沿河边的公路一直向南,骑到小村的边缘,没有我要找的小桥踪迹。经打听才知曹雪芹居住附近的小石桥在村西,站在村边向南看,经村民提示,三炷香清晰地映入眼帘,这座山是香山与白家疃的分水岭,从白家疃翻山去香山仅十里之遥,遥想当年在这条山路上,雪芹先生为香山、白家疃两地的人看病,经常往返,留下他数不清的脚印……拍摄了它的倩影。为此我曾请教过孔祥泽老先生,孔老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和吴恩裕先生去白家疃访问,曾听一位村民说:“当年前山(指香山)旗里有位大夫时常过来给穷人看病不要钱,每次来都在南边山根一间空庙临时借来桌椅给人看病,后来这位大夫搬到桥西住,有了家看病的人方便多了。他说当初那间空庙早年还有呢……” 折回原路奔西来到了白家疃小学,小学的校址是怡亲王允祥的家庙,因“十一”期间,学校放假,无法进入,校门口的戏台被彩绘一新,十分抢眼,只能在栏杆外拍摄之,好在“瑕不掩瑜”,戏台的光彩尽在画面之中。下步是奔西寻找曹雪芹居住附近的小石桥,骑车出了村也没见到小石桥的踪影,折回头进村打听,才在一户村民家的院墙外、道路旁找到雪芹先生在白家疃仅存的遗迹——小石桥。看来这座小石桥,早已完成了历史使命,原先的河床,早已成现在的马路,真可谓沧海桑田啊!时间的流逝会改变一切。听村民说,以前修马路,小石桥碍事,有人要把小石桥拆掉,众多村民反对,村民们认为:曹雪芹曾经住在小石桥附近,他住的房子早就没了,这小石桥是雪芹先生留给白家疃的惟一念想,应该保护好。这样小石桥得以保存下来。我想进一步了解些曹雪芹的故事与传说,村民告知附近有位尹亮老人,今年93岁了,他知道一些曹雪芹的事儿,我来到尹亮老人的家。老人虽然已是耄耋之年,居然能听清我每次的提问,只是说话语速缓慢,当我说明来意后,老人同我谈起了往事……顺着老人的思路提起曹雪芹,老人说:村西有座老爷庙(供奉关公),坐西朝东。尹亮老人的姥爷、父亲和他,三代人都是老爷庙的看护者。一次,尹亮在庙的西南边旧房地基上种萝卜,他的姥爷告诉他,“你种地的房基地原先是曹雪芹的房宅,曹雪芹在老爷庙的西南有三间房,旁边有三亩菜园子”。 经过查阅有关《红楼梦》的书籍和资料,使我进一步了解曹雪芹迁徙白家疃的情况。雪芹的好友敦敏在《瓶湖懋斋记盛》中确切地记载是乾隆二十三年春(即1758年),雪芹迁徙白家疃,有原注为证:“春间芹圃(雪芹的号)曾过舍以告,将迁徙白家疃。”在该文后敦敏因请雪芹鉴定书画又先后两次去白家疃,不巧,雪芹都不在家。在后注中敦敏大致讲了雪芹在白家疃新居的情况,为飨读者,引缀如下:“有小溪阻路,隔岸望之,土屋四间,斜向西南,筑石为壁,断枝为椽,垣堵不齐,户牖不全。而院落整洁,编篱成锦,蔓植亟杞藤……有陋巷箪瓢之乐,得醉月迷花之趣,循溪北行,越石桥乃达。”《(此桥,便是我寻踪拍摄之小石桥)。敦敏《瓶湖懋斋记盛》记载雪芹在白家疃的新居是四间房,而尹亮老人听他姥爷说是三间房,有一间之差,应以敦敏所见四间为准,必定敦敏是雪芹的好友。 雪芹留下的传记材料极少,敦敏的《瓶湖懋斋记盛》记述了曹雪芹迁徙白家疃的时间以及雪芹的一些言行,殊显重要。那么雪芹为什么要迁徙白家疃呢?从乾隆十五六年雪芹辞别宗学迁徙西郊,并几经迁徙,最后一次由香山迁到白家疃。有人分析有经济原因之说、有回避“舆论”之说、有屋塌之说、有“满汉轸域”(乾隆二三年间,规定旗人的家奴可以开户,即准许汉人出旗)之说、也有雪芹筑屋白家疃与怡亲王有关之说,等不一而足。我则认为除了经济原因之外,雪芹为了寻找一方远避尘嚣,更为理想的著书、修书之所。只有亲临白家疃的人,才能体会到白家疃这个靠近西山脚下的小村有多美,青山似黛,植被丰沛,正如敦敏和张宜泉的诗中所道出的:“日望西山餐暮霞”、“庐结西郊别样幽”、“门外山川供绘画”、“寂寞西郊人到罕”、“翠叠空山晚照凉”,均可证明雪芹的居处近山傍水,除了自然秀美以外,寂静和谐,是著书、修书的理想环境,我想比起香山键锐营的创作条件要好。遥想当年,雪芹为了著书,常常踱步于村西小石桥附近,缜密思考书中之情节……只有小石桥还曾记忆起当年雪芹踱步沉思的身影。 吴恩裕先生所著《有关曹雪芹十种》中的“考稗小记”曾说:“得魏君藏‘云山翰墨冰雪聪明’八字篆文,谓为雪芹所书。按篆文并不工。下署‘空空道人’有‘松月山房’阴文小印一方……”我的好友杨奕先生,他长期生活在白家疃附近的太舟坞,他曾写过《清代著名词人之一纳兰性德》一文,讲到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白家疃有一座空空庙,这便是为雪芹的“空空道人”提供了直接证据。为飨读者,引辍如下:“就在曹雪芹白家疃居所的南边山根,曾有一座小庙独立山麓。庙一间,面积约十平方米。因为庙中没有神祇偶像和牌位,空空荡荡,当地人叫它‘空空庙’此庙后在平整土地时被拆除。……虽已无文字记载,但从形制和位置判断,当为山神庙一类。建筑年代已无考证。现今有人认为这座‘空空庙’可能与曹雪芹《红楼梦》开头所写的‘空空道人’有关。”杨奕先生仅推测空空庙与《红楼梦》的“空空道人”有关。但并没有点破“空空道人”就是曹雪芹。可能杨奕先生没有见到吴恩裕先生著的《有关曹雪芹十种》一书,或许也没有见到“云山翰墨冰雪聪明”这幅篆文小品。吴恩裕先生虽然请了当时著名鉴定大家鉴定为曹雪芹亲书,但始终没有弄清“空空道人”之号与雪芹的关系。白家疃的“空空庙”无疑为《红楼梦》以及曹雪芹的研究提供了极为重要的证据。为何雪芹先生在书画作品之中用他不常用的斋号?我以为早在乾隆二十四年雪芹在世的时候,《红楼梦》(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已经被视为“谤书”了;也就是弘■所谓的“碍语”;弘晓组织家人抄写《石头记》,不用外人,以至怡府书目中找不到他家存有这样一部书,就是怕人知道他家存有这部“谤书”,而此时雪芹(被抄家的后人)政治上受歧视,经济上陷入困顿,以至蓬牖茅椽,绳床瓦灶、鬻画为生,飧饔时有不继、举家食粥,酒常赊的困境。为了《石头记》的成书,为了顽强地生存下去,一些时候,雪芹不得不在作书画或写信札时,属自己不常用的斋号,“空空道人”即是其一,当然“空空道人”也不是空穴来风,作为雪芹先生不常用的斋号,也是有因缘的,他生活的白家疃村的“空空庙”,雪芹曾经用来为村民看病,便借过来作为自己的斋号,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倘若不了解白家疃的历史与渊源,亲自去探索与考证,自然无法了解雪芹先生当时所处的困境与现状。这正是雪芹先生起用“空空道人”斋号的用意,从而也为后人考证带来了难度,然而这进一步确凿地证明了“云山翰墨冰雪聪明”篆文小品为雪芹所书。 雪芹从乾隆二十三年春迁徙到白家疃,到乾隆二十八年除夕去世,除乾隆二十四、五年南京之行(两江总督尹继善邀请雪芹到南京去做幕宾)一年外,在白家疃整整生活了五年时间,这五年时间是雪芹人生中最重要的五年,也是因生活所迫最为艰难的五年,除了《废艺斋集稿》的收尾工作以外,他把精力完全投入到《红楼梦》的修改之中。 白家疃——北京西郊靠近西山美丽寂静的小村,因曹雪芹而声名鹊起,因雪芹灿如日月的杰作——《红楼梦》,而享誉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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