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评书

    当今听评书的人群中老年人居多，再者就是开车的司机。按现在的说法，我们进入了高速快节奏，信息读图时代，谁还有时间没事儿人似的，花半小时来听评书？对我来说，这些年也没完整听一部书。断断续续听了一些段子，大多左耳听右耳跑了，没留下深刻的印象，没有哪部达到痴迷得非听不可的地步。

　　迷上评书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那时看电影、听广播是主要的文化娱乐生活，听收音机里播的评书和样板戏录音剪辑，打发了每天夜晚的时光。然而，样板戏总有看够听够的时候，但每天一段的评书却牢牢抓住了我们的心。晚饭后，就等那一刻的到来，很想尽快知晓上回的悬念。至今仍留有印象的是《矿山风云》、《盐民游击队》、《新来的小石柱》等几部。前两部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后一部是小体操队员与思想反动的教练斗争的故事。最终是正义战胜邪恶、好人战胜坏人。那时家里有一台上海无线电三厂出品的“红旗”牌三波段电子管收音机。一家人每晚6时30分准时围坐“红旗”旁，专心致志聆听说书人声情并茂道来。半小时匆匆过去，每每总觉时间太短，感觉不过瘾。总是在紧要关头、节骨眼儿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悬念，让你常带着猜想和判断期待第二天评书时间快些到来。那年月，电影不是天天放映的，也不必重复看，评书则是不落一次的。

　　后来，刘兰芳那高亢嘹亮的嗓音，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工夫杀进大江南北听众耳孔。她的旧书新说，给传统赋予新意，直刺激我们的耳膜，让我们大饱耳福，若是少听一次总觉少了点什么。任他人如何尽情表述补上这一段，难补刘兰芳那诱人的声音对故事的演绎。短短的30分钟，刺激得耳膜直痒痒。孩子们也被吸引了，每天课间10分钟，同学们聚在一起重复昨晚的情节。谁事先知晓结局，那他就是权威了，极具凝聚力、向心力。吵闹的操场不时传来一句：“呔！大胆的贼寇，前来受死，遭枪……”男女老少、茶余饭后、街谈巷议很多是评书的内容。印象极深的是，一天，午饭时间，镇内的有线广播电线杆下，一群人顶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围着水泥电线杆踏雪，或跺脚或踱步，执著地聚精会神地聆听高音喇叭传出的岳飞大战金兀术。那场面静静的，只有夹杂着“嗡嗡”的电流声。我家小弟就在其中，几次唤他吃饭不归。

　　前几年，时兴TV那阵子，评书也撞进来了凑热闹，至今还时常在电视屏幕露脸。一张桌、一折扇、一惊堂木，一位身着长衫或西装革履的表演者。画面挺简单，其实评书表演也无需他物，也不需太多的形体语言，它主要是靠三寸不烂之舌来表演的语言艺术。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每天卧在沙发里在电视机前“看”评书，总没有原先听评书那感觉了———不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