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侦察兵智赴永宁寺　万里巡边防冒死保疆域

2002-12-1 11:00| 发布者: 魈鸣

图1

海兰泡中俄互市情景

通向江边的穆拉维约夫大街，街道尽头就是抚远县对面的黑龙江

图4

重建永宁寺记碑

永宁寺记碑
　　廪贡生为东北抚剑请缨投笔从戎　研边事绘地图乔装改扮密拓碑文———

　　曹廷杰是清末民初研究东北历史的著名史学家，也是近代史上第一个在黑龙江中下游和乌苏里江流域进行实地考察的中国学者。他66岁的生命历程中，有30多年身居异乡东北。他所著的《东三省舆地图说》、《伯力探路记》等是研究东北历史、地理、民族以及沙俄侵华史的重要历史文献。尤其是他拓取的永宁寺碑文和对永宁寺碑位置的考察，对勘定中俄边界起了很大的作用。

　　数次抚剑请缨去东北终获遣

　　曹廷杰祖籍湖北宜都市。其始祖澄公于明代自江西庐陵迁居湖北，后落籍于宜都陆城以南50余里的老屋棚。后至其祖父统明时，迁居江北高殿寺（今属湖北枝江市）。

　　曹廷杰生于清道光三十年七月二十三日（1850年8月30日）。5岁随父读书。10岁父亲将其送到宜都县城（陆城）就读。曹廷杰文武兼修，而且还练就了一套娴熟的拳术与剑术。

　　同治九年（1870年），曹廷杰赴荆州参加院试，中秀才。次年参加岁考，名列前茅，得食廪膳，成为廪贡生(享受国家津贴的高级别秀才)，后在宜都县城（陆城）设馆授徒。

　　1872年，曹廷杰辞去馆事，带着向人借来的四两纹银，开始外出游学，求师访友。

　　同治十三年（1874年），曹廷杰来到北京，经人举荐，进入国史馆担任汉文誊录，时年25岁。后又经国史馆举荐申报，赐“明经进士”出身。其间，曹廷杰曾数次上书朝廷，“抚剑请缨”，对“俄国人不动一兵一枪，占去我数以百万计的领土”甚是愤慨，请求“投笔从戎”，到东北边疆一展报国之志。

　　历经数次申请，1883年曹廷杰终获派遣，以候选州判前往东北边关。

　　潜心边事成一书一卷遴选入俄当侦探

　　曹廷杰到东北后，赴珲春靖边后路营办理边务文案。

　　一到边关，曹廷杰便处处留心边事，潜心研究起东北边疆的历史沿革和军事、地理形势。在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的同时，利用工作的便利，先后到吉林、奉天、黑龙江各地进行了长时间的实地考察。1885年4月写成了《东北边防辑要》一书和《古迹考》一卷。

　　曹廷杰详尽论述了东北地区自古以来的疆域沿革、地理形势、军事历史和民族变迁，使其成为一部东北边防意见书。正如他所言：“公余假日留心边事，凡东三省地理险要与夫古人用兵陈迹有关于今日边防者，皆不揣谫陋，荟萃成书。”

　　曹廷杰对永宁寺碑的了解，源于1884年他对边陲重镇三姓（今黑龙江依兰县）的一次实地考察。当时的三姓是一个边关贸易中心，商贾云集。他从当地住户和商人口中得知，黑龙江下游俄占区一个名叫特林的地方，有两块中国明代永宁寺碑，三姓人“贸易东海者多知之，亦多见之”。他见到了商人王守信，得知其兄王守礼、王守智曾“亲至碑所，思拓碑文，因被俄夷禁阻未果”。曹廷杰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前往俄境拓取碑文。

　　1885年，珲春靖边后路营统领葛胜林看过曹廷杰撰写的《东北边防辑要》之后，对曹廷杰很是赏识。当时清王朝要遴选人员侦探中俄边境防务，葛胜林便令曹廷杰绘制出《东三省舆地图说》，后将草图连同《东北边防辑要》一齐呈报吉林将军希元，称“该州判品行端方，手不释卷，于兵法、舆地甚为熟悉”，力荐曹廷杰担当入俄侦探中俄边界防务重任。吉林将军希元随即下令“密饬候选州判曹廷杰轻骑简从，改装易服，前往俄界侦探”。

　　冒死乔装拓碑文皇帝亲召见

　　1885年6月9日，曹廷杰从营中挑选了两人，化装成商贾，前往俄界伯力（今哈巴罗夫斯克）一带实施侦探考察。
　　他们从珲春出发到三姓，找到商人王守信充当向导。随后，顺松花江而下，一路至黑龙江北岸俄占区徐尔固（今下列宁斯科耶），到达伯力，后转道特林（今蒂尔）。冒着“凡中国人有拓碑文者，格杀勿论”的危险，拓下了两块永宁寺碑文，并画出了两块巨碑的图形，详尽记录了碑址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周围的详细地形。

　　拓下碑文后，他们从伯力沿乌苏里江而上，过兴凯湖，经红土岩，由旱路抵达海参崴，坐船到达岩杵河海口，于10月15日返回珲春边防营。

　　这次行动，前后历时129天，往返行程1.6万余里。沿途访问了满族、朝鲜族、赫哲族、鄂伦春族、尼夫赫族、乌绩族等多个少数民族以及抗金名将牛皋、王贵的后裔。

　　他们还将所经之地的古人用兵陈迹、俄军驻地、各处兵员、地理险要、道路出入、屯站人数、土产赋税、贸易往来、风土人情等一一笔录在册，于1885年12月，撰成《西伯利亚东偏纪要》，计118条，并附有绘图8幅（今存7幅，收藏于故宫博物院）连同所缮清册一份，一并上报。

　　1886年2月，吉林将军希元将《西伯利亚东偏纪要》摘录，连同所绘地图一并报军机处呈光绪皇帝。5月，曹廷杰因侦探俄情有功，受到了光绪皇帝的召见。

　　古城遗址考察铁证定江山

　　曹廷杰根据永宁寺碑文，释出《永宁寺记》362字，《重建永宁寺记》344字。

　　这两块碑分别为明永乐年间奴儿干都司建永宁寺、明宣德年间重修永宁寺所立。

　　结合奴儿干都司古城遗址的考察结果，他们纠正了明代东北边塞尽于铁岭、开原之说的错误，用事实证明黑龙江北岸、乌苏里江东岸，远至库页岛（今萨哈林岛），自古就为中华版图。

　　永宁寺碑是明初继前代管辖黑龙江、精奇里江、乌苏里江、松花江流域及库页岛的重要物证。所拓碑文，被后人称之为价值连城的“国宝”。

　　曹廷杰关于奴儿干都司的治所、永宁寺碑位置内容的考察研究结果公布后，引起了学术界的普遍关注。

　　光绪二十二年，俄国人也不得不承认：“根据永宁寺碑文可以肯定，明永乐九年（1411年），明朝政府在奴儿干地区建立了地方管辖机构，把奴儿干改为省一级的都司。”

　　曹廷杰在东北为官30余年，直到民国二年（1913年），才从东北携眷回籍。民国五年（1916年）夏，曹廷杰重赴吉林，办理遗留事务，取道上海时，因病逝世，享年66岁。后葬于湖北松滋市五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