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血溅执政府　恨民国此日最黑暗

圆明园的“三一八烈士公墓”　供图/陆元

鲁迅中学的刘和珍、杨德群纪念碑

张自忠路3号的执政府旧址
　　八列强通牒　蛮横措辞激民愤　四分钟枪响　子弹棍棒夺性命———

　　1926年3月18日，为抗议帝国主义侵略，北京学生和民众2000余人到铁狮子胡同段祺瑞执政府门前集会请愿，遭到执政府卫队和军警的屠杀，死亡47人，受伤200余人。这一天被鲁迅先生称为“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贵族学生安乐园变身总统府驻地

　　铁狮子胡同里的段祺瑞执政府，即现在东城区的张自忠路3号院。清代这里是乾隆皇帝之弟和亲王弘昼的王府，1907年慈禧太后实行新官制后，在和亲王府旧址兴建了洋式的陆军部和海军部大楼，原建筑仅保留了中式的王府大门。

　　那时，在这座大院的东部还开办了为清朝培养人才的贵胄学堂。据《大清见闻录》记述，贵胄学堂的学生都是王公贵族子弟，他们每天午饭时才到校，吃着每人七八两银子的饭菜还不满意，动辄飞盆掷碗，饭后就聚众高唱京剧，从不认真上课。因此贵胄学堂有“安乐园”之称。

　　1912年，袁世凯曾将总统府设在陆军部大楼。那一年孙中山来北京时，也曾在此楼会见过袁世凯。1925年11月24日，皖系军阀段祺瑞出任临时执政，他的临时执政府就设在陆军部大楼里。

　　八国通牒引发愤怒纪念活动演变为爱国游行

　　1926年3月12日，奉系军阀张作霖派军舰向驻守在天津大沽口的冯玉祥国民军阵地进攻，同时有2艘日本军舰协助奉军作战，在开炮打死打伤国民军10余人后被国民军击退，史称“大沽口事件”。

　　事件发生时，正值各界人士在故宫太和殿广场举办为期3天的纪念孙中山逝世一周年的活动期间。3月14日，李大钊在故宫太和殿广场召开群众大会，强烈抗议日本参与军阀战乱、侵略中国领土的野蛮行径。

　　3月16日，日本驻华使馆又援引《辛丑条约》中不准中国军队在北京至天津及秦皇岛一线驻军设防的条款，联合《辛丑条约》11个签字国中的英、法、美、意、比、西、荷提出“八国最后通牒”，强令中国方面撤走驻军，拆除防御阵地，不然就要“武力扫除”，还限期中国方面44小时内给予答复。

　　3月17日下午，李大钊和爱国团体代表在北京大学三院开会，决定于3月18日在天安门广场召开示威大会，会后游行到铁狮子胡同段祺瑞执政府请愿，要求执政府驳回八国最后通牒，废除不平等条约。

　　四分钟血溅广场段祺瑞却在府邸下围棋

　　1926年3月18日上午10时，“反对八国通牒国民示威大会”在天安门广场召开，参加的与会学生和各界人士约有5000余人。大会通过了驱逐八国公使、驳回八国通牒、废除《辛丑条约》等7项决议案。会后开始游行。

　　朱自清先生也参加了大会和游行，他回忆说：“我自天安门出发后，曾将游行队伍从头到尾看了一回，全数约2000人。”其中有工人约50人、各界代表约60人，“其余都是北京的学生。”

　　游行队伍经过东长安街、东单、东四，于下午1时半到达执政府门外。那时在执政府对面有一座大照壁，东西有两座辕门，中间是封闭的广场。约有1000余人进入广场，其他人都聚集在东辕门外的胡同里。

　　朱自清回忆说：“执政府门前排列着200余名卫队，领章上都有‘府卫’两个黄铜字，游行队伍进入广场后只有4分钟，卫队就向群众开了枪，包围在广场外的军警也手持大刀棍棒大肆殴打。”当场被打死及送入医院后死去的共有47人，被打伤的约有200人，这就是血腥的“三一八惨案”。据说，惨案发生当天，段祺瑞正在吉兆胡同府邸下围棋。

　　那年，启功先生14岁，住在执政府北边的交道口土儿胡同。他回忆说：“那天放学时，整个北京城都戒严，家里着急，派车接我，但怎么也绕不过来。最后我拐弯穿小胡同很晚了才到家。后来我升入汇文中学，才知道有两名汇文的学生死于这次惨案，一位姓唐，一位姓谢，校内还竖有唐谢二君纪念碑。” 　　烈士停灵在女师大小礼堂两年后市长建公墓

　　现在位于新文化街的鲁迅中学校址，当年是鲁迅任教的女子师范大学。惨案发生当天，女子师范大学的学生许广平正在鲁迅位于阜成门内的家中帮着抄写资料。当晚，鲁迅得知许广平的两个同学刘和珍、杨德群都在执政府门前“遇难的消息”后，悲愤地写下了《无花的蔷薇之二》，他在文中谴责3月18日是“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鲁迅中学的西院里有一座当年女师大的小礼堂，鲁迅曾在这里给学生上过课。1926年3月25日，学校举行追悼会时，刘和珍与杨德群的遗体就停放在小礼堂内。当鲁迅在小礼堂外徘徊悲伤时，有学生劝他说：“先生还是写一点罢，刘和珍生前就很爱看先生的文章。”于是鲁迅于4月1日写下《纪念刘和珍君》：“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至今，在这座小礼堂前还保留着刘、杨两位烈士的纪念碑。

　　1928年6月，曾在冯玉祥国民军中工作过的何其巩出任北平市长。何其巩同情“三一八”死难烈士，于1929年3月在圆明园建立了“三一八烈士公墓”，并题写了碑文。由于部分烈士已被运回原籍埋葬，圆明园的公墓中只安葬了28人的遗体，其中多数是学生，还有工人、商人和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