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经朋友的介绍,开始读美国记者简·雅各布斯写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一书,据说这本书一问世,就几乎颠覆了以前的城市规划理论,今天的许多规划大师就是读着这本书进入专业门槛的。 在这本书中,简·雅各布斯论述的重要一点就是城市的多样性。在她看来,无论从经济角度,还是从社会角度,城市都需要尽可能错综复杂并且相互支持功用的多样性,来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因此,“多样性是城市的天性”,所谓功能纯化的地区如中心商业区、市郊住宅区和文化密集区,实际都是机能不良的地区。挽救现代城市的首要措施是必须认识到城市的多样性与传统空间的混合利用之间的相互支持。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简·雅各布斯批评了美国城市建设过程中,城市简单的功能分区“是对城市的洗劫”:低收入的住宅区成了少年犯罪、蓄意破坏和普遍社会失望情绪的中心,这些住宅区原本是要取代贫民区,但现在这里的情况却比贫民区还要严重。中等收入住宅区则是死气沉沉、兵营一般封闭,毫无城市生活的生气和活力而言,真正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些奢华的住宅区域试图用无所不在的庸俗来冲淡它们的乏味…… 应该说,在城市的发展过程中,低收入的住宅区和中等收入住宅区以及奢华的住宅区域是客观存在的,高档住宅与一般住宅的分野已经不知不觉中融进了城市:在城市中某个人流集中、商场密集的地段或区域,就形成一个高档的住宅区;而在某个比较偏僻、消费水平较低的地段或区域,就形成一个相对抵档的住宅区,甚至在一个城市的两个地方,出现别墅与普通多层建筑的排列泾渭分明的情况。 我们应不应该提倡这种泾渭分明的分区?如果这样做,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透过雅各布斯的观念,我们需要追问:城市建设中的高档住宅与一般住宅在城市空间上应该如何分布,是混合搭配在一起,还是要截然分开?这或许是每一个城市规划建设者应该深入思考的问题。 应该看到,城市中越来越多的、截然分开的高档住宅与一般住宅等隔离分区的出现,造成了无数的城中边界,随之出现了无人管理的真空地带,造成了城市的混乱和不安全。一些城市在做规划的时候,一定要强调一个功能分区,比如西边教育区,东边CBD……很快地,一些地方就变成一个“卧城”,早上人们开着车跑出来,晚上跑进去,城市里面所有的基础设施都在满负荷地运作,人们大量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这些都是由于违背了城市的多样性、混合性的特点而产生的一些问题。 有关专家呼吁,从城市发展的角度看,混居的方式,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即有利于减弱彼此之间的隔离。“大混居、小聚居”既可以促进居民间的接触和交往,防止教育、商业和环境等公共资源的过分不合理分布,也可以使不同阶层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从已经存在的形式看,这样的居住模式不完全是乌托邦的,如老北京的胡同中,就往往三教九流杂居,引车卖浆者与“达官贵人”混合居住。北京老城的社区规划是依照胡同进行“编织”的,那些相互连通的胡同小巷成为城市无缝连接的黏合剂,相当于一个个的“街道眼”,提升了整个城市的安全感,但是改造后变成用水泥墙、保安和摄像头等画地为牢的新社区,街道的安全感降低了。 北京海淀区五道口地区,成府路与城铁交叉口街块,一度成为城市专家的研究对象,在他们看来,以往的20多年中,五道口扮演过摇滚热点、打口带集散地、新潮服饰经销前哨等一系列角色,是北京少有的既没圈在某个单位的大院里,又没被城市规划彻底修理过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城市半成品地带,散发出一股自然生长的野蛮气息。作为一个带有显著多样性和复杂性的生态聚落,它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为城市中的每一个分子提供美、安慰和关怀,这正是城市空间的魅力所在。 人为地进行高档住宅与一般住宅的划分和隔离,势必造成一系列的恶果。简·雅各布斯在其著作中写道,“完整的社区被分割开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样做法的结果是,收获了诸多的怀疑、怨恨和绝望”。“我们用金钱扼杀了千姿百态的城市多样性,这有点像温柔的谋杀”。当是就此提出的警告。 违背了这一点,公众有权利这样大声地问道:我们用成千上万的资金到底建设了一些什么?封闭的社区、无人管理的边界地带、不同人群之间的对峙,这些又靠什么来弥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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