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记得1981年的那个春节,那天,父亲把家里那盏15瓦的灯泡取了下来,换了一盏100瓦的,我高兴得手舞足蹈,追在父亲屁股后面,“爸爸,爸爸,今天真亮,以后天天这样好不好”?父亲没有回答,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脑袋,笑了笑说:“傻孩子。”长大一些,终于体会到父亲当时笑得那样勉强的原因。那一年,我五岁。 1984年,我上学了。因为当时电力紧缺得厉害,所以在农村每天实行拉闸限电,晚上九点钟才能来电。姐姐、哥哥和我因为要帮着家里干农活、做家务,功课只有等到晚上才能复习。吃罢晚饭,母亲把吃饭用的小方桌放在炕上,一面紧挨着靠近外屋的窗台,把煤油灯放在桌上,姐姐、哥哥一边一个,我在中间,埋头苦读。母亲则借着微弱的灯光做家务、一针一线缝补我们的破衣服…… 每天,我们都期盼着来电,虽然天天如此,但每次电灯亮的那一瞬间,我们还是禁不住欢呼一两声。这样的生活一直伴随我度过了小学生活。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些,也就不再点煤油灯了,改用稍微环保一些的蜡烛,因为那难闻的煤油味不仅刺鼻,还熏黑了房子。而这一半电、一半煤油灯的生活却使姐姐、哥哥在相隔3年的时间里都以全乡中考状元的身份考入了高一级的学府。 1986年,父母凭着辛勤劳动赚来的钱,盖了新房子。父亲咬了咬牙,将房子里的电线都改为了铜线。同年,我家又购买了第一台家用电器——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那天,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一夜未眠。 1987年,我们胡同11户人家集资,改造了我们胡同的300米低压线路,装上了8盏明亮的白炽灯泡的路灯,虽然在今天看来这可能不值一提,可在当时农村老家,却使村里人羡慕不已。全村男女老少每天至少有一半人要来我们这条胡同走一圈,孩子们在路灯下嬉戏、玩耍;大人们则聊天、散步。 1988年,家里又连续添置了两件电器———洗衣机、电风扇。全家人一起把两头大肥猪装上人力双轮车,父亲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送到了几公里以外的收购站,换回了这两样宝贝。回来时,我和两个宝贝一同坐在车上,把腿耷拉在车外,晃动着双脚,嘴里吹着欢快的口哨。父亲则一边拉着车,一边看着我笑,我一会跳下车帮父亲擦擦汗,一会拿出水壶让父亲喝口水,父亲笑得更甜了。 再以后,我外出读书,因离家较远,就寄宿在学校,随着日子一天天地变好,也就淡化了儿时那种对电器的渴望,特别是小时候家里购买大件家用电器的兴奋。 转眼间我们姐弟三个都已经成家立业,也就逐渐忘记了家里的冰箱、彩电、空调、电饭锅、微波炉、饮水机、电熨斗、电吹风等电器购买时的情景。装修房子时,真是为家里四十多个电源插座的安装头疼了一番。这也说明,我们的生活好了,电成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想想儿时每晚煤油灯和蜡烛相伴的日子,换作今天可能还真忍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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