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和三元牛奶的缘分,不禁哑然失笑,据说我婴儿时期是喝牛奶的,但不可能有什么记忆,真正对牛奶感兴趣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听了广播小说《红岩》,《红岩》中有这样一段情节:地下党员刘思扬出狱后一直被敌人监视,特务郑克昌冒充地下党员和他联络,在最危急的时刻,有一个送奶工人早晨递给刘思扬一瓶牛奶,并刻意说了一句:“这是你的牛奶。”刘思扬回到卧室,赶快倒出牛奶,什么都没发现,然后又从纸篓里找出奶瓶盖,比平常的厚一点,打开一看是党的指示。 这一段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就想仔细看看奶瓶盖到底有啥花样,只可惜我家没有订奶,只能到房东奶奶家看“蹭儿”。每天傍晚,我就到大门口迎着送奶工,接过奶瓶,给房东奶奶送去。送完奶仍不走,眼睛直往奶瓶上溜。奶奶说:“你是不是想要奶瓶盖上的皮筋啊?回头奶奶给你留着。”我摇了摇头,奶奶又说:“等我喝奶的时候,叫你,你也喝点。”我还是摇头,一连几天,我都给奶奶送奶,但一直没有机会看那个奶瓶盖。终于有一天,我看到奶奶家的小弟弟把瓶盖扔进了垃圾筐。我欣喜若狂,晚上主动帮奶奶倒垃圾,在筐里好一通扒拉,找到了那个奶瓶盖,还没得空瞧,我妈出来了,一看我扒拉垃圾筐,上去就是一把掌,那个奶瓶盖也掉了,回家我哭了好久。我妈也纳闷地说:“这孩子过去没这毛病啊,这两天怎么了?”追问我,我没好意思说。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终于喝上了牛奶。我咳嗽了一个来月,到医院一透视,肺部有阴影,医生说可能是肺结核,得给这孩子增加营养了,当时病人是能订牛奶的,我妈遵医嘱给我订了半磅牛奶。没几天,到结核病防治所一照片子,不是肺结核是肺炎,可牛奶还是喝上了,但是此时我已没了研究奶瓶盖的兴趣,只觉得牛奶的香味沁人心脾,我甚至想,我的病好了就喝不上牛奶了,所以每喝一口,我都喝得很留恋,怕这“幸福时光”离我而去。 岁月如穿梭。如今的北京人已喝上了充足的牛奶,而且牛奶的品种和口味也丰富起来,只是消毒牛奶彻底告别了瓶时代,全部产品实现了软包装,我那个奶瓶盖解秘的事也就彻底黄了。 今年春节和儿时的伙伴聚会,我买了三元酸奶请他们喝,勾起了大家的回忆,房东家的小弟兜了我的老底,给大家绘声绘色地讲了我小时看他们家牛奶的故事,此时我只得将奶瓶盖探秘的事和盘托出,大家在嬉笑之中竟说我这种行为也是一种英雄情结,听起来是句笑话,但仔细一想,可能多少有点吧,在牛奶变迁的历史见证中,这种情结成了我们这一代人无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