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阅日前《五色土》上刊登的《法华寺看海棠》一文,顿生感慨。提起“法华寺”,难免要提戊戌变法中“谭嗣同密访袁世凯”的逸闻。该文只说“北京城有两个法华寺”,未提及谭袁究竟在何处晤谈。我想就此略陈管见。 仅旧京“城区”论,的确只“有两个法华寺”;但若泛言“北京”,则非止“两个”。据我所知,除该文所提城北东四报(旧作“豹”)房胡同和崇外法华寺街两“寺”外,在西外魏公村民族大学和香山东万安山法海寺后,还各有一座法华寺。换言之,北京至少有四座法华寺。 那么,谭嗣同究竟在哪个法华寺“密访袁世凯”呢?请先读读袁氏《戊戌日记》这两段文字: “光绪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九日,予奉召由天津第一次火车抵京,租寓法华寺。上驻跸颐和园,即托友人代办安折膳牌,定于八月朔请安。次日早起,检点衣冠各件,先派人赴海淀觅租寓所,午后至裕盛轩,遂宿焉。” “次日(八月初二)谢恩召见……退下,在宫门外候见庆邸,匆匆数语,即回寓。会大雨,至午始回法华寺。” 据考,袁氏《戊戌日记》或为其幕友代写,但既是“日记”,其基本时空当不为谬。当时,永定门火车站已竣工启用一年。袁氏抵京在此站下车,为奔颐和园“请安”,不会绕道城北下榻,也不至于舍近求远,去偏远的香山,只有可能顺路在崇外,或距颐和园较近的魏公村,选此两地“租寓法华寺”。 值得注意的是,袁“谢恩召见”后,还有“匆匆数语”交谈,才打道“回寓”。他乘坐轿子,“会大雨”从颐和园出发,“至午始回法华寺”。在不过一两个时辰里,他不可能是“始回”三四十里之遥的崇外,说“始回”魏公村正合情理。故此,窃以为,谭袁之晤当在今民族大学“法华寺”。 民族大学这座“法华寺”,早已挂牌为“海淀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用作该校幼儿园。此寺山门及殿宇诸建筑,早已修葺如旧,保存较为完好,比起崇外那座同名古寺,幸运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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