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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出版看北京深厚的文化底蕴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田耕

    大家都很熟悉,宋代的雕版印刷相当兴盛,水平很高。但是,鲜为人知的是:在同一时期的辽代,燕京(今北京)的图书出版业也很繁荣,比起宋代来,毫不逊色,在某些方面,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这一史实,从《北京志·出版志》的记载中,可以得到印证。
    譬如:1974年在维修山西应县辽代木塔时,发现了大量燕京雕版印刷和手抄的经卷,最早的是契丹统和八年(990年)燕京仰山寺杨家印造的《上生经疏科文》。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经卷所用的纸张,多为硬黄纸或麻纸入潢,光泽润滑,可以防蛀,至今已历千载而未蠹,由此可见当时燕京造纸技术之高超。再如:辽代燕京雕造的小字本《契丹藏》(又称《辽藏》),印制精美,用料讲究,流传到高丽后,高丽僧密庵写的《丹本大藏庆赞疏》一文云:“念兹大宝,来自异邦,帙简部轻,函未盈于二百;纸薄字密,册不满于一千。殆非人工所成,似带神巧而就。”高丽当时除藏有燕京刻印的《契丹藏》外,还藏有内容相同、刻于宋朝之蜀本《开宝藏》。二者相比,密庵独推崇《契丹藏》,充分说明燕京刻本之精美,用纸质量之优良,均大大超过同期宋朝蜀本。更令人惊异的是,从编辑的质量上来比,《契丹藏》也是手屈一指的。《契丹藏》的主编是燕京名刹悯忠寺主持铨明,他是一位博学多才的佛学大师,他所编的《契丹藏》,在国内外广泛流传,受到北宋、高丽、日本的重视。高丽重雕《高丽大藏经》时,特命开泰寺高僧守其校勘,守其以北宋的《开宝藏》、契丹的《契丹藏》和高丽的《高丽藏》为蓝本,相互对照校勘,并写成校勘记30卷,题为《高丽国新雕大藏经校正别录》,类似当代责任编辑写的审读报告,内容共76则,涉及佛经68部。发现谬误最多的是《开宝藏》,差错有48条之多;其次是《高丽藏》,差错有23条;差错最少的是《契丹藏》,仅有8条。由于《契丹藏》印制精美,编辑质量上乘,所以多次刷印,印量巨大,发行广泛,如高丽俗人沙门慧照到燕京购书,一次就买回《契丹藏》三部,每部5048卷,三部共15144卷。辽代图书出版业之发达,由此一斑,可窥全豹。
    辽代文化的繁荣,是受前朝的影响所致。令我们惊异的是,在五代初,幽州(今北京)图书流通的规模就相当可观了。据《契丹国志》卷十四《东丹王传》记载:阿保机长子耶律倍性好读书,仰慕华风,曾“令人赉金宝私入幽州市书,载以自随,凡数万卷,置书堂于医巫闾山上,匾曰‘望海堂’”。由能买卖图书达“数万卷”之多的文字记载,可看出当时幽州的书肆业已相当发达。按:阿保机为辽太祖,于公元907—927年在位,916年称帝,国号契丹,建元神册。当时幽州不属契丹控制。赵匡胤于公元960年陈桥兵变,才黄袍加身,即皇帝位,后周灭,定国号为宋,比阿保机称帝晚了44年。阿保机之长子东丹王耶律倍性派人私入幽州购买数万卷书之际,为五代初期,斯时宋朝还没有建立。
    五代初,幽州之书肆业,所以相当发达,是受了隋唐的影确。最明显的事例为隋代幽州僧静琬法师于房山开始刊刻《云居寺石经》。静琬之师是北齐南岳法师慧思,他鉴于北周武帝灭佛焚经,遂发愿刻经于石,以防法灭。静琬自隋大业年间(605———618年),距今近一千四百年左右,开始刻经,之后,历代僧徒刻经不止,从隋历经唐、武周、晚唐、辽、金、元,直到明末,上下绵延千余年,所刻石经逾万块(现存14277块),堪称“文字之长城”。他们刻经之决心,受到封建统治者的重视,隋炀帝萧后曾布施绢千匹,资助静琬刻经、建寺。唐玄宗根据金仙公主的奏请,在开元十八年(730年)曾颁赐佛经四千余卷,作为房山云居寺僧徒们刻经的底本,其中有1335卷经是唐太宗时期三藏法师玄奘奉诏所译的,是全国最好的译本。玄奘所译的《称赞净土佛摄受经》,在唐大中七年(853年)经幽州大都督张允仲施造,密藏于房山石室,至今已历1153年,是现存最古一种版本。此外,在房山石经中不仅发现了一些失传的佛经,而且所存经末的题记,涉及许多学术领域,内容极为丰富,记有隋、唐、武周、辽、金,元、明历代有关政治、经济、宗教、文化、文字、历史、地理等方面的具体情况,资料价值和学术价值均极高,是国宝中的瑰宝,是世界人类珍贵的文化遗产。日本著名佛教学者塚本善隆博士在其学术著作《石经山云居寺与石刻大藏经》一文中说:“隋唐以来的经碑,对容易误写、误刻、脱落、窜入的汉译佛典的校勘,是极为重要的。幽燕奥地境内完整保留下来的石刻《大藏》经,是超过敦煌和日本奈良写经的重要原典。”由此可见北京文化底蕴之博大精深。
   《云居寺石经》之所以在学术上达到如此高的成就,除了唐三藏法师玄奘的翻译能力超凡外,和刻经之前的编辑、校勘水平相当高超分不开。唐玄宗颁赠云居寺的四千余卷佛经,是派遣高僧智?护送到房山的。智?是著名的版本目录学家,治学严谨。云居寺于辽代所刻的120卷《大宝积经》,就是依据智?编辑并校勘过的版本,上面刻有智?在唐开元十六年(728年)所写的《题记》,类似当代责任编辑所写的出版说明。内容是说他在披阅《大宝积经》时,发现缺《三藏泥洹》一文,到处寻不到,后从旧译的藏经内找到《毗耶娑经》,两文对照着校勘,发现二者原义没有差别,所以就用旧译文补上新译文之所缺。由此可见,说《云居寺石经》“是超过敦煌和日本奈良写经的重要原典”,是有事实根据的,并非溢美之词。
    在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存放过的唐人手抄纸经中,发现一条《题记》,是写在《储经要集卷十二至二十》的卷末的。题记说:“维开元二十有三载(735年),于幽州写记之,王庭与吕兰师兄校勘记。”这部经书,是目前发现的,有实证的,北京最早的手写纸书。这部经书被法国人伯希和从敦煌王道士手中,以低廉的价格骗走,现存于法国巴黎,伯希和编号为2163。
    在敦煌莫高窟的写经中,还发现另一条资料,表明这些写经是幽州大福寺义净法师翻译的。目前在北京存藏的第十九写本《义净法师碑文》卷末写有:“大福寺翻译法师义净者,范阳(今北京)人也,俗性张氏,五代相韩之后。”
    我们如果站在历史的制高点来观察以上几个事例,就会发现一条图书出版流通的“丝绸之路”。北京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甚至是枢纽。自北周武帝灭佛焚经之后,北齐法师慧思发愿刻经于石,以防法灭。其弟子静琬于隋大业中,在房山白带山开始用残存旧经刻石;得到隋炀帝的重视,萧后布施绢千匹,资助刻经、筑寺,建成了根据地。之后,于隋大业末出家的玄奘,在唐贞观三年(629年,一说贞观元年),从长安出发,经新疆及中亚,到达印度,钻研佛教典籍,于贞观十九年(845年)回到长安,译出经、论75部,凡1335卷,还写了《大唐西域记》一书。唐玄宗应金仙公主之请求,赐经4000卷,送往房山云居寺,为千年刊刻石经事业奠定了雄厚的基础。之后,幽州的经书,有许多手抄本和雕版印刷的佛经包括《契丹藏》,流往高丽、日本和敦煌莫高窟。以后有的又流失到法国。
    明代吴承恩根据玄奘取经的故事演绎出来的小说《西游记》,把孙猴子刻画成英雄,孙悟空的知名度比唐僧大得多。实际上,玄奘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学者,对中印文化交流贡献很大。他的主要著作,就保留在我们的身旁。除房山珍藏的石刻经版外,新中国成立后,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由中国佛教学会和有关专家、学者,对房山石经进行了全面的发掘、整理、拓印,历时三载方完成。又经过多年研究,已将《房山石经》影印出版,其中,就包括了许多玄奘的译经。在《北京志·出版志》中,对此也有反映,在彩色图片和随文黑白插图的经版上,清清楚楚地刊刻着“大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的字样。玄奘写的《大唐西域记》,由今著名学者季羡林等进行了全面的整理、校订,写了详细的注释,并补入了不少过去未为人所注意而有参考价值的阙文。在1985年由中华书局以《大唐西域记校注》的书名出版后,荣获首届国家图书奖。
    以上是一条陆上图书流通的“丝绸之路”,另外,还有一条由耶稣会士通过图书进行中外文化交流的海上“丝绸之路”。主要是在明清之际,出现了一个“西学东渐”和“中学西传”的时期。这一时期,起自明万历至清乾隆年间(1601—1789年),先后近一百九十年。北京是这一文化交流的枢纽。当时,欧洲的科学技术发展迅速,许多欧洲耶稣会士如利玛窦、汤若望、南怀仁、白晋、张诚等相继来京,用中文写了多部著作。大部分为有关天文、地理、数学、物理、化学和传播天主教或基督教方面的图书,对中国影响很大。其中利玛窦和徐光启合译的《几何原本》,和李之藻合译的《同文算指》比较有名,他带来的《坤舆万国全图》使中国人大开眼界。汤若望的最大贡献,则在于参加编纂137卷的《祟祯历法》,后来,清兵入关,摄政王多尔衮毅然采纳了汤若望的建议,决定自顺治二年(1645年)开始,将汤若望等编纂的新历,更名为《时宪历》,颁行天下,并在历书上批了“依西洋新法”五个字。我们今天用的“农历”,基本上也是沿用的《时宪历》。西方传教士对中学西传也作出了贡献。这里仅举三个例子。一是白晋等五名法国传教士在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来华,先后编成了三部巨著:《中华帝国志》、《耶稣会士信简集》和《北京耶稣会士报告》。分别记录了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伦理、医药等内容。如他们把中医的经典著作《本草纲目》、《脉经》、《脉诀》都翻译成法文,收入了《中华帝国志》中。把世界上第一部法医著作《洗冤录》由巴多明选译,刊载于《北京耶稣会士报告》第4册中,从而使欧洲人在三百多年前,知道了中国法医的高明。而我们很多人是最近看了电视连续剧《大宋提刑官》之后,才知道《洗冤录》这部法医书的。二是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来华的法国耶稣会士宋君荣,用法文翻译了《诗经》、《书经》、《易经》、《礼记》、《成吉思汗》等,向西方介绍中国历史古老的文化。三是雍正十年(1732年)法国耶稣会士马若瑟将《赵氏孤儿大报仇》译成法文,全文收入《中华帝国志》,介绍到了欧洲。伏尔泰将它改编为《中国孤儿》新剧,在巴黎公演,受到大文豪歌德的盛赞。伏尔泰对中国文明最为推崇,他说:“全世界各民族中,唯有他们(中国)的书籍,持续不断地记下了日蚀和星球交会。我们的天文学家检验他们的计算后,惊奇地发现,几乎所有的记录,都真实可靠。”
    北京地区文化底蕴之深厚,再往前推,还可以从几个小例子中看出端倪。
    一是在全国已发现甲骨文的地区,仅有五个,北京是其中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北京不止一处出土了带有刻字的甲骨,都是西周早期的遗物。发现的地点分别是:昌平区白浮村,昌平区南尚乐乡镇江营村遗址和房山琉璃河商周遗址;二是在房山琉璃河商周遗址发现多件带有铭文的青铜器,证实了西周初年周武王册封召公奭的史实;三是在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了一部类似《战国策》的帛书,共分27篇,有一万一千多字。据学者研究,是苏秦写给燕昭王和齐闵王(一作齐湣王)的信件或说词,和燕国的利害关系极为密切。经专家整理,将帛书释文编为《战国纵横家书》,由文物出版社于1976年出版。这批帛书中的11篇,是《战国策》和《史记》中所没有的佚文,是价值极高的珍品,对《史记》和《战国策》能起到纠谬补阙的作用,对研究燕国和北京的历史,是不可多得的古籍;四是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社会上无书可读,只能靠老儒记忆,口头背诵传经。汉文帝时(前179———前157年),燕人韩婴为汉王朝博士,传《诗经》,号曰“韩诗”,与“齐诗”、“鲁诗”齐名,后来又出现了一个“毛诗”,合称“四家诗”。韩婴还著有多种研究《诗经》和《易经》的作品。对儒家文化的流传影响很大,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另外,明代的《永乐大典》,清代的《古今图书集成》和《四库全书》均是保存中华灿烂文化的巨大工程,在志中都有详细记载。
    志书可以为“历史名城”作注,可以记载和诠释“国际文化交流”的史实,由以上事例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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