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历史不仅仅是那些记录正册的大叙事,那些街角深处的坊间故事、民间传说更多地保留了它的底色。北京,关于它的故事,却又不是海派小说家笔下的个体与个体所在的传奇,而是少了与它相关的个人宿命,多了些与它直接的休戚相关。隐藏于尘世的口头相授直接勾勒出这座城市的荣辱兴衰。 在这座城市里,梁祝、董永式的儿女情长是淡的。荣宝斋木版水印技艺、天桥中幡杂耍、智化寺京音乐、京西太平鼓中的历史印记是粗线条的。即使你听到有人唱道,“百花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她等待的也是去“出征的归人”。喝了许多的男儿不会是梦里不知身的客,而是“对月高歌的北方狼族”。 除了长城、故宫、天坛;卤煮火烧、炸酱面、豆汁儿还是带着儿话音的京腔,深藏在巷头街尾的北京记忆也是属于天桥中幡的故事。 历史上的中幡起源于明、清时帝王行军打猎时的仪式。舞动的大旗博得皇帝欢心,也鼓舞三军士气。清末,民间艺人王小辫把这门手艺从皇宫深院带入市井,让它回到老百姓当中。当这门手艺传到他的徒弟宝三时,中幡技艺才日臻完善:动作从简单到复杂,单人演练到多人演练。天桥中幡渐渐在京城里成为一个招牌。到了付氏传人,这项技艺传到全国各地。在大大小小的杂技汇演、比赛中,天桥中幡崭露头角。 在北京,记者采访到一位曾亲见付文刚(中幡第四代传人)表演中幡的老人。他告诉记者,“付师傅把竹竿扔向空中,然后用头、肩膀、胳膊、脚,还有一些其他的身体关节顶竹竿。要是他没有练上几十年,竹竿肯定会把他戳伤。速度太快了!” “全场的人都随着落下的竹竿喊起来,生怕竹竿把他砸了。” 常言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任何一个中幡传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在偌大的舞台上挥洒自如。从练“脑健”(脑门的皮肤)练出厚厚的茧,再到各种动作、成套把式的熟练。在几代人的努力下,天桥中幡凭其精湛的技艺、滑稽的表演,成为老北京民俗文化的代表项目。如今,天桥中幡已经成为一个集惊险与壮观于一身的系统性表演项目。 从清之初修建的“天桥”到光绪年间矮矮的石桥,到上个世纪20年代末为有轨电车的行驶修平的桥身,直至30年代天桥的消失。关于它的故事最后只能在史料、文学作品中寻找,张恨水《啼笑因缘》里20年代天桥的各种小吃、杂耍,老舍以天桥旁一条臭水沟为背景创作的话剧《龙须沟》……都是人们可以想象的天桥一景的写照。 此后,当付文刚带着自己的队伍辗转各地表演时,荣誉背后掩藏着深深的悲哀——天桥不复存在的事实意味着中幡技艺所倚靠的文化生态已经被完全破坏,商业文明冲击下的古老文化只能在夹缝中挣扎求生存。这是被迫,更是无奈! 中幡绝活还能走多远?我们不得而知。付文刚还在挣扎。目前,他只能借助家族经营为这项他并不求得回报的技艺投入大量资金。虽然商业性质的表演能为他们带来可观的收入,但时至今日,付氏掌门人一直拒绝来自任何方面的商业合作与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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