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忆的这段儿同仁往事,是70来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坐落在哈德门内的同仁医院,虽然没有今天同仁医院的新楼那么高、那么庞大,但当时,它在北京、甚至在国内外,已经是鼎鼎大名、名声最大的眼科医院了。那时候我曾跟着我母亲,前前后后陪着她看了有一两年的眼病,负责给我母亲治疗眼病的是一位令人至今难忘的眼科好医生范大夫。 范大夫当时大约40多岁,身材高高的,不胖不瘦,有一双养护得十全十美、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神和他那清秀的面庞,好像随时都在向着他的患者和家属闪动着微笑。让人一见自然感到他的彬彬有礼与和蔼可亲。他的衣着看上去也总是整洁笔挺,脚下的皮鞋也总是亮闪闪的,使人一看就会感到他的文雅,有教养,是一位有绅士风度的人。范大夫不仅仪表堂堂,而且术高艺精。当时我母亲患的是双眼瞳孔长有厚厚一层白膜,视力几乎是零。范大夫一方面设法照顾我们家庭的经济困难情况,给予减免医疗费用;一方面对我母亲的病情给予十分认真、细致的治疗。一年多的工夫,我母亲的眼病竟然基本痊愈,视力恢复了大部。在那段时间里,还有一件事让我也至今记忆犹新。有一次我父亲突然感到嗓子剧疼自己强忍了两天后,病情越来越重,连喝水都需要咬牙、跺脚才能咽下去,无奈之下,我们又去找到了范大夫,范大夫看后急忙把我父亲转到耳鼻喉科,后经确诊为白喉,很快动了手术,我父亲得救了。我母亲对范大夫给予我们一家的一切帮助,真是万分感激在心。我感到范大夫不仅在身体方面帮助我的父母获得新生,并且在思想信仰上,在范大夫的善美之心的感应下也产生了变化——我母亲原本是一个不信神、不信鬼的人,我是在一次跟着她共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斗争才知道的。记得那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我母亲带我到崇文门外的一个乡亲家参加什么聚会,去的人很多,炕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傲气十足,目空一切,狂话连篇,不知道是我母亲当场说了几句什么话,惹翻了那位了不起的老太太,那位老太太忽然又打嚏喷,又是大喊大叫,并扬言是什么什么大仙附体了,跟着就摇头晃脑闭着眼睛,在嘴里不住地咒骂、污辱我的母亲。气急之下我母亲上去打了她一个耳光,那个老太太立刻睁开眼睛,再也顾不上装神弄鬼,便跳下炕和我母亲厮打起来,后经众人劝解始罢。事后我母亲对我说:那个老太太是个巫婆,我就不信她那一套,我就要把她打翻在地,现一现她的原形。 曾经是那样地不迷信的我的母亲,在经过范大夫一大段时间的治疗和接触后,我几次发现她往家里带回来了“马太福音”、“新旧约全书”等一些书籍。这个变化我想算是“爱屋及乌”的结果。 范大夫是同仁医院的一位好医生,在我的心中还留有另一个特殊的记忆。我发现在范大夫给患者治疗活动过程中有一个习惯动作,是用“打榧子”的形式引导患者的眼球转动。他的这个习惯动作,当时也引起了我的兴趣,经过反复模仿后来我也终于能打出清脆的响声了。现在算来以上这些留下的记忆,已经伴我度过了这么许多年,但这么多年来,当我每每看到“同仁医院”几个字或是听到“同仁医院”几个字的声音时,我都会禁不住立刻反映出范大夫的音容笑貌来,范大夫给我留下的记忆太深了。但也另有一个让我对范大夫感到遗憾的是,至今我没有能够知道范大夫的大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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