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民国三十四年)四五月间,我从药剂学校毕业后曾到同仁医院药房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北京还是日本占领,同仁医院被改名叫市立第二医院,但我还是习惯称它同仁医院。 记得当时进同仁医院大门向右拐就是药房,药库在地下室。药房呈长方形,大约面积有三四间大。靠墙两边都是放药的柜子,中间有几张桌子,桌子上摆着药粉和天平、口袋等东西,就是我们调剂、配药的工作台。当时一些药都是粉剂,比如像维生素B和酵母还都不是药片,而是药粉。要根据所需的药量先用天平称重,然后用纸叠包成带角的小药包。那时用的红汞(当时叫二百二十)也还是软膏。 药房的人员不多,管药房和药库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日本女人,那女人很凶。记得有一次一个在药房工作的北京小姑娘,因为家人生病,请假两天,结果有事又耽误了一天。回来后被日本女人狠狠地骂了一顿。日本女人手里拿着从库房取出的绷带,凶神恶煞地,骂得又急又严厉,时间很长。小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害怕的低着头。这情景我一直记得。我今年已经80多岁了,那小姑娘比我小几岁,估计现在也有70多了吧。 药房还有一位大姐,大约是姓张。另外还有一位每星期来一次做药的男子,只记得他是药学系毕业的朝鲜族人。 我还记得那时在同仁吃中午饭不是去食堂,有一位工友大家叫他老张,每天他来药房问我们每个人午饭吃什么。你订了饭,到吃饭的时候老张就给送过来了。这种“待遇”,我觉得很新鲜,所以至今都记得。 我在同仁的时间不长,后来转去了别的医院。时隔60多年许多事情记忆都淡漠了,为了祝贺同仁医院建院120年,零星地记起了上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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