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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城南会馆云集处—宣南大吉片

2002-12-1 11:00| 发布者: 王龙



■如今已鲜为人知的著名的“便宜坊”烤鸭店旧址   


■摄影供图/王龙

■午后,寂静的潘家胡同


■现存的中山会馆
 


  在北京宣武区菜市口十字路口的东南,有一片极富宣南特色,却不怎么为人所知的老街巷。它由包括贾家、潘家、米市、粉房琉璃街、保安寺街、兵马寺街、果子巷等30条街巷胡同组成。由于其中一条叫做大吉巷,后来的人们俗称它为“大吉片”。由于此处地近内城,且邻近繁华的前门商业区,更是因为道路的四通八达,明清时期,这里云集了全国各地大部分的会馆。每条胡同里,少则三四处,多则十几处,往往紧紧相邻。形成了宣南一带浓厚而独特的会馆文化,成为了宣南文化的发祥地之一。

  ■历史文化背景

  昔日的会馆类似于今天的“驻京办”

  北京的南城,在人们印象里,历来是个虽然穷破,但却热闹的地界儿。昔日前门大街的门庭若市,八大胡同灯红酒绿,老天桥儿的人潮人海,还有琉璃厂的奇珍异宝,都为之称道。繁华的商业,便利的交通,以及一些历史的原因,促成了北京的南城,聚集了全国各地来北京的大量人员。那个时代,为了方便各地人员在北京安家或是办事儿,就出现了一个机构———会馆。

  所谓会馆,在明清时期多由各地在京城为官者出面,联络官员、富商出资人修建,类似于现在的“驻京办事处”,但却有个本质区别,会馆都是私人或者某个小集体设立的,而办事处是官家公立的。

  这些会馆在明清、民国时期,主要是联谊乡情,提供援助,为本地来京参加科考的举子免费提供食宿,或是行业间,信息互通,维护同乡同业的商业利益,有些,甚至在中国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漫步大吉片街头巷陌,随便询问起会馆的情况,住在这里的人多少都能侃上两句。老一辈人,见过会馆“改造”前的样子,并能确切地说出它的名字。而大多数往往都是听老人闲谈时念叨,知道住的地方曾经是处会馆,有些从门庭的气派上,看出这里曾经不是普通的地方,也会半真半想地说出一些会馆。自家实在不沾边的,只好夸奖起邻家的。

  有些甚至直接认为,自己住的地方,就应该是个会馆,之后,便会导游般地指出,孙文先生在这棵树下讲过课,李大钊在这间房写过书……就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般。

  这里说其有宣南特色,是因为它不似东西两城的胡同,那样中规中矩,横平竖直。而是总爱来点儿“斜”的。不过,同为宣南的胡同,它却也并不像八大胡同一带,那样“斜”得离谱。毕竟是会馆区,比起烟花柳巷来说,总是要体现出规矩一些。如此看来一片街巷的功能和作用,有时从地理布局上,也可以略窥一二。历史总是爱安排下一些我们看来近乎神奇的巧合。

  现在,这里会馆早已经失去原有的作用,大多数改建为民居,一小部分被单位占用。这些胡同里的房屋,基本都是清末,或者是民国时期的产物,虽然是老院子,但从格局上看,却并非常规的四合院儿,这是因为会馆并不是纯民居,是个办公与住宿相结合的地方,用现在的话,就是所谓的“商住两用房”。所以会根据实际的需要进行布局。通常会在院子的右侧开出一条过道,贯穿整个院落。有些院子里,还会有二层小楼出现。

  ■米市胡同:南海会馆和“便宜坊”烤鸭店的旧址

  米市胡同的位置,在大吉片的最西端,明朝时,这里是米粮的集市,故而得名。如今,它犹如一道墙隔开了这片胡同与车来车往的菜市口大街。里面集中了径县会馆(六安会馆),湖南宁乡会馆,江苏江荫会馆,河南汉光会馆,河南中州会馆。胡同的北段路西则是早已名声在外的南海会馆(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南海会馆,坐西朝东,里面有大小十几个院子。戊戌变法改良派的领袖康有为先生,便住在南海会馆的北跨院儿里,他所居住的房间外形酷似一条小船,名曰:“汗漫坊”。当时,跨院儿里种植着7棵树,随之又得名“七树堂”。当时的民国交通总长叶恭绰为其题写了匾额“七树堂”。院内曾经有一条走廊,两侧堆砌着山石,长廊壁间,镶嵌着苏东坡观海棠帖的石刻。

  1882年、1888年,康有为两次到京城应试,都是住在这里;1897年康有为等人在此创立了“粤学会”,之后相继成立了“经济学会”与“知耻会”,研究救国图强的时政。

  在“汗漫坊”,康有为书写了很多诗篇、书籍,并多次在此策划戊戌变法的方案。变法失败后,光绪皇帝给康有为的密诏,便是送到这里。“六君子”之一,康有为的弟弟康广仁,住在南海会馆中路的第二进院内的南耳房,也是在这里被捕。

  现在的海南会馆,由于路基的增高,大门、院落几乎是沉入地下。门前的影壁,也变成了一套残破的灰色砖墙。院内的房屋,经历次修整,几乎没有了过去的影子,但依然保持着当年的结构布局。在“七树堂”的对面,有一幢民国时期的二层小楼,那便是著名的“便宜坊”烤鸭店的旧址。如今亦是很少为人所知了。建筑依旧坐落在那里,只是没有了当年的繁华,俨然一幅平和的市井风情。

  去年的一场火灾,烧去了中路几间房,还好,并未伤及“七树堂”,可以留给往来的人们沉思和遐想。

  ■珠朝街这条小胡同里藏有大建筑:中山会馆

  珠朝街位于大吉片北部,南口与南横东街相交,虽说叫“街”,其实就是一条不长的小胡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历史上,在此街上曾有扬州、云南、中山、成都等诸多会馆。最著名的,自然是15号的中山会馆(现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中山会馆的布局,一眼看上去,实在无法跟会馆相联系,周围的各个会馆,即使恢复了当年的风采,最多不过是面积较大的市井院落,与中山会馆这样的建筑手笔,简直天壤之别。

  会馆坐西朝东,金柱大门,下方有两个大号的抱鼓形门墩,中槛上有四个梅花形门簪。曾经有中山会馆的匾额挂于上边。这些现建筑构件,虽然已经是风烛残年,却依然不减当年的气派。

  而院里面的格局更为特殊。整个院子并非传统的四合院的偏门格局,而是北方建筑中较少见到的对称格局,并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由街门、连廊、大客厅(正殿)、后房、亭子、后罩房等建筑物组成的中轴线。

  ■相传是严嵩的花园别墅,清末被留美归来的唐绍仪买下,改造成会馆

  中山会馆相传是严嵩的花园别墅,清末被留美归来曾任民国总理的唐绍仪买下,改造成会馆,因为唐先生是广东香山县人,因此取名香山会馆。1912年,孙中山先生第二次来京时,曾下榻会馆。现在的会馆是一个民居大杂院,大约有120户居民住在其中。

  院子总体分前中后三个院子,四周有十二个左右的小跨院儿。全部都有游廊,如若下雨,从街门走到后院,都不会被雨淋到。院子东北房,曾经是会馆的马号。前院是客厅,后面是花园,有魁星楼、戏台、假山、亭树、水池、小石桥、花坛等。现在我们还可以从后盖的小房的顶上,看到亭子的顶部,是个四角攒尖顶,宝顶是一个葫芦形,上面一个正方形。在院子南边,还可以看到一个小券门。

  大客厅的建筑风格很有特色。飞檐卷棚顶,看到苏式彩画。房子东西长,南北宽,但门,却是分别开在东西两边。东边有一道连贯街门的廊子,据住户回忆,房子东边的檐子下边,曾经有一道影壁。然后是正厅,里面曾经是会议室,东西方向有一条长桌子。再往西是一个办公室,与会议厅曾经有帘子相隔,现在因为住人,所以砌墙隔为两间。
“办公室”的里边,带一个非常完整的木雕,由三块儿组成,均由整木雕刻而出,分别是松竹梅的图案。呈门框的形式镶在墙上,将房间纵向围了一圈。据房间主人讲,在房间的吊顶上面还有雕刻,只是为了冬天室内温度,不得不吊顶保温。

  在北跨院中,有一座房子,高度虽然一般,屋顶却很大,飞檐起脊,由于有其他房子的遮挡,看不见整体效果,单看这个顶子,和房屋高度,的确不很协调。据了解,这个院子比原来高了很多,房屋下边的石台,已经被埋在了地下。据说曾经在院子里挖洞时,挖出过台阶。一位曾在这里度过童年的住户,回忆起当年玩儿跳台阶游戏的事情。现在这个石台已经被埋在地下了。这样想来,那个大飞檐顶就和院落合适多了。

  在《京师坊巷志稿》中,中山会馆却被记载在了官菜园上街名下,“官菜园上街:有光州,镇江,香山诸会馆”。后因为香山县更名为中山县,亦随之改名为中山会馆。孙中山先生曾经在此办公并接待客人,革命战争时期,这里也曾作为我党的地下联络站。刘仁、陆禹都曾经在此工作过。

  还有一个云南会馆,在菜市口西北校场口头条7号,是国歌的作者聂耳曾经住过的地方。珠朝街的这所云南会馆,在中山会馆的对面叫做云南会馆同乡会。规模要小得多了。不过就在其门框后面,却分明写着“云南会馆”四个字。

  ■潘家胡同

  里,坐落着襄阳、怀庆、三原、淮安、浙江、兴宁、高州、饶州等会馆

  潘家胡同,老人都叫它“潘家河沿儿”,此处系金中都东护城河西侧,是大吉片里南北向第二长的胡同,第一是与之平行的米市胡同。潘家胡同南口连通南横

  东街,北口则是相交北堂子胡同。但正是北堂子胡同这一巷之隔,才使得潘家胡同没有与骡马市大街相通,与比它稍长的米市胡同相比,自是多了几分的宁静。胡同里,坐落着襄阳、怀庆、三原、淮安、浙江、兴宁、高州、饶州等会馆,有9个之多。

  历史上,饶州在西晋之康元年称为鄱阳郡,直至隋开皇九年改称饶州。饶州会馆位于潘家胡同的正中间路西,是江西省饶州等七个县出资修建的一所会馆。

  会馆原来是坐西朝东,大门在院子的东北侧。两进的院子,各有十二三间房。小院儿也非常宽敞。

  曾经在街门上边,还有一块匾,上书饶州会馆,并记录着立匾的年份。算一算此匾大概得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可惜,此匾后来被住在西屋的一户人家取走了,当做床支了一段时间,就卖掉了。现在已经无处可寻了。

  现在的会馆里,居住着的当年会馆的老门房儿胡淑珍老人。在抗日时期,老人从广渠门嫁到了这里,当时,会馆里已经没有了赶考的学生,也很少有来往办事的人员。只有邹家与何家两户人家住在这里。她现在住的那间房,便是当时的“传达室”。因为婆家当时是会馆的门房,她便也在这里干起了门房的工作。目睹着会馆的变迁。

  因为会馆处于胡同的中间,在本就清静的胡同里,自然是取得了宁静中的宁静。

  可后院的十二间房,由于长期无人修缮,以至于损毁严重。抗日时期,日本人在后院儿堆放木料,成立了木器厂,之后,木器厂改为了乐器厂,不久,乐器厂又改为了皮毛厂,皮毛厂之后又改成了做翻毛大衣的,再往后,又改成了拉锁厂,几经变革,终于到此告一段落,会馆的后院儿,被归到拉锁厂的范围之内,正式与会馆断绝了关系。

  后院一个劲儿地折腾,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会馆前院儿的安宁,老人说,当时前院儿可安静着呢!唯一的这么两户人,相安无事地居住在会馆里。除了住人,其他的屋子里都堆满了

  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办事,更没有什么大人物来过,只有邹家的人管管账,每月支付门房三块钱的“笤帚簸箕钱”,她每天只是扫扫院子,为晚归的人留门,仅此而已。即使是在战争时期,也不例外。午后时分,挑担的小贩路过门前,吆喝两句,清晰的叫卖,反而衬托出一股宁静。可谓不折不扣的“清静会馆”。

  现在,原来的街门门楼已经被封起来,并在旁边的墙上,开了一道小门儿。其他各房经过修整,加之院内私搭的“小房儿”,堆放的杂物,勉强还可以看出院子的格局。堆放的杂物和满地的落叶,凸显着院子的无声无息,老人依然住在她嫁过来时住的那间小房,守着清静的院子和她清静的生活。

  ■南横东街“国家大会馆”———清代会同馆

  南横东街西起北纬路,东至菜市口大街。辽代时,这里不过是迎春门的郊外,直到清代,才有了“横街”这么个名字。到了清末叫南横街,是条名副其实的街了。街面上的东西,也是自然应该体面。所以出现在南横街上的河南开郑会馆、全浙会馆,以及湘荫会馆,面积都不算小。

  但其光芒显然被131号的清代“国宾馆”给完全覆盖了。把清代“国宾馆”并在会馆之列,确是有些牵强了。它的功用便不再是满足学生住宿,或是同伴联谊了。在这里,我们姑且把它算作是“国家的大会馆”吧。这样来说,随是笑谈,却也不会抢了中山会馆的风头。它可以说,是大吉片里级别最高的建筑。

  清代“国宾馆”的东侧,是一条南北向的南兵马司胡同。对这个胡同名,一般人不会引起注意,研究北京史的王灿炽先生讲,这座会同馆的房屋,在明代就是兵马司在南城的官衙所在。当时的官衙远不止现在的37间半,西边还有挺大的一片。在清乾隆八年(1743年),“37间半”辟为“会同馆”,直至嘉庆五年(1800年),历时半个多世纪。

  通常,贡使所住的“会同馆”都设在内城。但清初国力强盛,各国竞相朝拜,内城实在应接不暇。所以,像琉球国、安南围这些小邦的贡使,便只能破例下榻于这前门外的南城。可能正因如此,才让这些数百年前的古建筑得以保存下来。

  现在这里是宣武区副食菜蔬公司,据一位1950年起便在此工作的老师傅描述,街门内,曾经有个独立式的影壁,很有气势,上覆灰色筒瓦。可惜的是,在上世纪70年代挖防空洞时,为运输渣土方便,它被拆除了。

  院内最有价值的古建筑是“主殿”,绿琉璃筒瓦庑殿顶,飞檐四角张开,在屋檐下端一个个引人注目的“黑翦边”,其实也就是黑镶边。那是包上去的黑琉璃瓦,瓦当上还有龙的图纹。这一点一滴,向后人显示着它当年的身份和荣光。

  在其中院内,有两件古物。其一,是一扇木制屏风,日式风格。专家推测,这是琉球贡使住在这里时留下的古迹。以后屋子成为办公用房,屏风也就被修成一面隔断墙,前些年修缮房屋时,屏风被油饰一新,但整个结构以及木格雕花,则依然如旧;当时上面只可能糊有纸或绢。另一件,是古代遗存,是一个位于小院内的荷花缸,相信是因其缸沿似花瓣形而得名,

  遍布绿阴的院内有三棵颇具沧桑的古树:两棵古槐和一株据说是琉球贡使栽种的海棠树。古槐已作为文物古迹,被园林部门用铁栅栏围了起来;那海棠树在金秋时节会结满了海棠,果实落了一地。

  会馆鉴证了历史的发展,人们见证了会馆的兴衰,而建筑的消亡却是一个无奈的现实,但愿,当一个个会馆标记,在地图上成为往事的时候,这片老胡同、老会馆里发生的惊天动地,或是家长里短,被当做老北京宣南文化中的灿烂一页,一直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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