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会知道,北京原来有两个太平湖。一个在北京内城的西南隅,在城里,一个在内城的西北角,在城外,这两个太平湖的遗址都在现在的西城区境内。 《天咫偶闻》中记载:太平湖在内城西南隅角楼下,太平街的西头,湖水面积有十顷大(与高污厂差不多),岸边树木茂密,来到此地,使人有如步入南方的园林。当日落时,夕阳使湖水与岸边楼亭景物变为胭脂色,令经过的人流连忘返,不愿离去。这本书写成于1907年。我们可以想到那时的太平湖还是十分壮美的。 瑞典学者伍尔德·喜仁龙在上世纪20年代游历北京时,也来到这里,他的著名著作《北京的城墙与城门》一书中也描述了这一城内的湿地胜景:他称之为“大水塘”,他写道“一群鸭子在其间嬉戏;湖边的古柳,婀娜多姿,绿荫蔽岸。这一带远离城市,无人居住,气氛悲凉且孤寂,像是在缅怀昔日的胜景”。 关于这个太平湖的成因,《顺天府》有记载“城隅积潦潴为湖,由角楼北水关入护城河”,就是说地势低洼,雨水聚积而成的太平湖。当时北京雨量较为丰沛,低洼地积水成湖是自然的,当雨量大的时候,由城内西南角楼水关泄水至护城河。 有水就有灵气,历代王公贵族曾临此水而建府邸。其中较有名气的有醇亲王府(又称“七爷府”)在府中诞生了一代帝王——光绪;清末的义和团曾在这里建过神坛;民国时期这里有一座“袁家花园”相传是袁世凯的私家园林。 沧海桑田,在民国和抗日战争时期,由于气候的变迁及大量居民的迁入,湖泊逐渐被填平,沦陷时日本在此驻军;1945年抗战胜利后曾有国民党驻军;北平解放时,进城的解放军也曾住过这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被开辟为“太平湖公园”。笔者初中时曾来这里植过树。却未能见到水光潋滟的湖面,只有一条1米深的雨水沟通向西便门下面的涵洞。 如今的中央音乐学院就建在太平湖公园的原址上。南面还有一座“金隅大厦”,这使人联想到这一带原称“金隅”,即“金子般的城角”的意思。让人能回忆起这里曾有一片美丽的水面的还有现在的“太平湖东里”、“太平湖中街”等地名。内城西北角外的太平湖,曾经水面宽阔,苇荡成片,它的水来源于长河及转河,古人形容它为“雁鹜之地,水草丰茂”。1958年,开辟为集野趣与人工规划为一体的公园,因附近有南北太平庄,遂名“太平湖”。(此时南太平湖早已名存实亡了)。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这个太平湖,南北长1000米,宽400米,有近500亩水面。由于临近北京电影制片厂,电影《水上春秋》,《柳堡的故事》及一些著名的故事片在此拍摄外景,电影《无名岛》更在这湖面上拍摄“海上炸艇”等海战场面。这里鱼肥水美,是人们免费垂钓的好去处,一到夏天,太平湖的北半边荷花盛开,夜间蛙声一片,怪不得“太平观荷”成为“燕京新八景”之一。 说起这个太平湖,不能不让人们想到“人民艺术家”老舍。 十年动乱的初期,老舍在一次“批判会”上备受“造反派”的批斗及人格侮辱。据说性格刚烈的老舍给夫人留下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笔后,于1966年8月24日深夜怀抱着他亲笔恭书的《毛主席诗词》投入太平湖,给世人留下了无限的悲憾及半部《正红旗下》的残稿,这使北太平湖更有了悲壮的色彩。可惜的是,在十年动乱的末期,在修地铁环线的工程中,北太平湖也未能逃脱南太平湖的命运,被填平,并在遗址上盖成了现在的太平湖地铁车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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