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成都,北京却令我无法割舍。那时候在京城,常漫步大街小巷,红墙黄瓦间的京韵大鼓,街头巷尾的糖葫芦、涮羊肉以及傍晚时分故宫后街那辉煌的夕阳,无不令我为之动魄。 我喜欢在百年老号留连,比如专卖字画的荣宝斋、专售祖传秘药的同仁堂、或是吃涮羊肉的东来顺……尤其是位于西单的六必居酱菜,创立于1530年,历史悠久、享誉大江南北。好几次路过那里,都被那块金字黑匾吸引。跨进去,只见众多瓷缸里盛着奇形怪状未曾见过的酱菜,有形如螺蛳状的甘螺、黑乎乎圆滚滚的黑菜、甜酱仓瓜、甜酱八宝菜等。看来选去,只因黄瓜最熟悉,便挑了3根酱黄瓜和一瓶王致和臭豆腐乳回校。路上,经不住诱惑,啃几口酱黄瓜,只觉咸甜香脆,唇齿留香,满心欢喜回到宿舍,像发现了新大陆。而那瓶臭豆腐乳因为气味太大,室友抗议,终未尝鲜而拱手送人。 六必居的酱黄瓜有好几种口味,甜咸味、咸辣味、甜酸味、咸酸味。毕业那年,大表哥请我和他们同事在王府井麦当劳吃汉堡。我吃的是鸡肉巨无霸,里面夹了几片酸酸的酱菜,是酸黄瓜,甚为开胃可口。没想到,那就是永别,自此,我再不曾品尝到六必居的酱黄瓜。一些出差的友人送我们风干腌制的黄瓜条,但我以为还是北京六必居的酱黄瓜更令人难忘。 北京人吃黄瓜是常事。北方的黄瓜浑身带粉刺,专门切成细条码在白盘子里与白饼、酱、烤鸭同吃,取的是黄瓜鲜香清脆之美。这种吃法的黄瓜与六必居的酱黄瓜是两个品种。后者在成都更常见,称为山黄瓜。夏天,正是吃黄瓜的时候,在成都,凉拌黄瓜是道颇受欢迎的夏季时令小菜。先将小山黄瓜削皮、搁在菜板上滚刀切成小块,然后用毛盐腩上5分钟,将多余的汁水倒去,加些许保宁醋,一匙白糖,红油辣椒,最后再倒入一些芝麻油。此种拌法,酸甜味为主,颇有些六必居酱黄瓜的风味,但更为鲜香。 也有黄瓜炒木耳肉片的吃法。小时候,姨父家逢年过节都要请客,姨妈亲自下厨,前前后后忙上几天,要做十几道菜。黄瓜木耳肉片同其他菜肴一起放到黑漆八仙桌上,我们围桌而坐,妈妈总会将我拉在靠她的座上席,用沉沉细细的乌木筷为我夹菜;姨妈也会特地将我爱吃的黄瓜木耳肉片挪到我面前。每当想起黄瓜木耳肉片这道菜,就会浮现出那时灯下的喧声笑语,心里总是暖烘烘的。 黄瓜也可做成素汤,这是我哥哥的做法。先将黄瓜切成薄片,放油入锅,撒盐,掺水,倒入黄瓜片,加蒜茸,再撒入些许胡椒面,待水开汤白时则起锅。哥哥说,“多吃黄瓜汤,美容又健康”,每次我都要喝上满满一大碗,味道蛮不错呢。 最近买了一本梁实秋的《雅舍谈吃》,里面有关于酱黄瓜的文字,坐在家里细细品读,那老北京的风韵又楚楚呈现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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