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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难忘

2002-12-1 11:00| 发布者: 佚名

 
  教师节与《北京晚报》
  1984年12月9日,原北师大校长、教师节最早的创意者王梓坤教授,将教师节的创意告诉了本报。一天后,《北京晚报》一篇题为《王梓坤校长建议开展尊师重教月活动》的文章,在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12月15日,北师大钟敬文、启功、王梓坤、陶大镛、朱智贤、黄济、赵擎寰等联名提议设立教师节。转过年的1月21日,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九次会议正式决定,将每年9月10日定为教师节。
  中学匆匆,大学遑遑,最让我怀念的还是小学时光,纯真澄澈如碧云天,鲜红透明像红玛瑙。
  旧事茫茫,予怀渺渺,最令我难忘的还是小学的两位恩师。
  古老的按院胡同
  我的小学坐落在西城的按院胡同。它东接太平桥大街,西连南顺城街,长近二百米,夹在笔直的学院胡同和弯曲的兴盛胡同之间。
  北京的每一条胡同都有来头,按院胡同远在明代乃巡按察院衙署之所在,遂称巡按察院胡同,到了清朝才改称按院胡同。它同北京所有的胡同一样,历史文化、政局嬗替、人事变迁皆蕴涵其中。
  早在上世纪20年代,大名鼎鼎的西洋文学家、时任清华大学外文系教授的吴宓,就曾寓居按院胡同65号院。临近东口路北的红漆大门内,住的则是新中国第一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南汉宸,其长女幼男皆就读于按院小学,与我同学但不同届。南行长搬走之后,因审判“四人帮”而有名于时的最高法院院长江华成了这个院的新主人。
  在这条胡同里住过的大人物中,级别最高的当属董必武、薄一波以及权倾一时的文痞姚文元。他们先后住在靠胡同西口与按小仅一墙之隔的四合院内。该院门脸不大,门楼也不甚讲究,可门内却是庭院深深不知几重。这种感觉是缘于我进去过一次,寻找踢到这个院子里的足球。胡同东头路北有一所庭院式的幼儿园,名字记不住了,据说是王光美的母亲所办,属“香山慈幼院”之一部。胡同里最喧闹也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中段路南的八中。如今,按院胡同随着金融街的崛起已经从北京的版图中消失了。而惟一能见证这条胡同历史变迁的,就只剩下扩建变形后的北京八中了。
  四合院改建的小学
  按院小学由一所几进的四合院改建而成,这在偌大的京城似乎并不多见。
  校门坐北朝南,门前有一对狮子形门墩。进得门去,右边是传达室,应是早先的门房;左边墙上挂一整容镜,旁有小学生守则;迎面是一扇雕花影壁。前行几步,右首门外是个小跨院,与西跨院相呼应。院东南角有一间锅炉房。还清晰地记得,上二三年级时,每月花上3毛钱,就能在这里每天喝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跨进左首门,一个青砖墁地的大院豁然开朗,是为前院。因其宽敞明亮又有高台阶,学校很多活动,如少先队发展新队员多在此院进行。坐北的是一间大教室。两根一人合围的楹柱被包在教室之内,可以想象得出当年这座前廊后厦的堂屋是何等恢宏气派。
  院内的东教室和西教室相对而立,是由东、西厢房扩建而成。而南教室的前身必是“倒座儿房”无疑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北教室前的两株其势若伞的西府海棠:绿叶环拥的一簇簇粉白色的小花和胭脂色的小花骨朵儿,淡雅中极富韵致,春风拂来,摇曳多姿,馨香四溢。这恰与《北京旧闻丛书》中“自明代以来的北京,富贵家的庭院中以栽种海棠为盛事”之说相合。
  与北教室西墙相连的一间窄而长的屋子,是早年的西耳房,当时作为少先队的大队部。在我的印象里,东耳房已拆除,我们都是从西耳房的外过道绕到后院的。
  后院的北边有一溜房,距北教室的后墙不过三五米远,大半为老师们的办公室。这排正房后平台廊檐的房子应是后照房,而我们当时称之为后院的,实为后照房院。若从整个建筑格局来揣度,应该还有个较之前院更大的二进院,只可惜该院已不复存。
  沿着后照房前的甬路向东左拐,正对着的是操场的两扇小门,往右折则是新建的两排红砖红瓦的大教室。四间教室,两两相对,中有花坛。教室的尽东头有一面颓垣断壁。好奇心使我常向墙外窥探,但见树木萧疏,杂花野草。
  小学的大操场在周边乃至整个西城区的小学中几无匹对。靠北墙有几棵浓荫匝地的大杨树,隔着一间上音乐课的教室是一扇大木门,即学校的后门。此门正对西藏驻京办事处,门外是学院胡同。后门西侧的两间小屋毗连一间前有廊檐的大教室,可见这所老宅庭院之深。
  别校30年后的1988年10月,我和11名同学回到了梦牵魂绕的母校,但学校已“改换门庭”,成了八中的校办厂,老师们不知所踪。尽管留给我们的是“沈园非复旧池台”的无奈,但记忆中按院小学的容颜,在我的心中永远无法褪色。
  两位恩师心常念
  纵然六十载年轮暗转,我对两位小学老师的感恩戴德之情,铭肌镂骨,不敢一日有忘。
  安伟邦老师是我在读五六年级时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那时的他是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一双微凹的大眼炯炯有神,总喜欢穿一身旧黑呢中山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那略带山东口音激情四溢的朗读声,围坐在教室里、簇拥在篝火旁,给我们讲故事的情景;为表彰我们墙报小组挥毫写下的几行小诗;请来《中国少年报》的编辑罗麦姑姑专门为我们十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讲授作文技巧……
  受家庭熏陶,我自幼喜文,尤好古诗。安老师很是器重和偏爱于我,不仅两次赠书,还把他发表在报刊的诗作送我,当时心里甭提有多美了。尽管我那时写的小诗和散文稚嫩得像一棵小草,但每次拿给他看时,他从不推托,总是为我增删理顺,且大加鼓励。有时为了一个字或一段话,给我改了好几遍。针对我作文有堆砌辞藻的毛病,他在批语中写道:无论作文还是写诗,不求好句,只求好意。当时虽不深明其意,但这句话一直牢记,至今不忘。
  安老师当年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一定要多读书,多动笔,多观察。可以说,我笃爱文学,乃至体院毕业后先在中学、大学任教,后到报社当编辑,与文字结缘一生,都与当年这位老师的谆谆教诲分不开。
  安老师那时常在《中国少年报》、《儿童文学》上发表诗作或译文。1966年安老师从按院小学调到市教育局,在《北京教育通讯》当编译。岂料“文革”突至,精通日文的安老师被诬为“日本特务”、“黑帮走卒”,横遭劫难。不久,安老师被送到丰台一家工厂劳改。
  落实政策后,安老师分配到槐树岭中学教语文。1979年初,中国少儿出版社一纸调令,安老师担任了《中国儿童》杂志文学组组长和编委。在此期间,他翻译了大量日本儿童文学作品。1984年,由于爱人的农村户口长期得不到解决,不得不远赴石家庄出任河北省少儿出版社总编辑兼社长。离休后,他不甘寂寞,继续在儿童文学的这块“贫瘠的土地”上默默耕耘。从1980年始,他创作和翻译了30多部书,其中所写的儿童故事《圈儿圈儿圈儿》,荣获全国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奖。
  我的恩师,一个没有登过大学殿堂的小学老师,以执著的爱心划出了一道闪亮的人生轨迹。在他短短的一生中,不仅桃李天下,著述甚丰,而且历尽劫难,无怨无悔,不汲汲于功名,不戚戚于卑位,怎不令人景仰之至,怀念深深!打开发黄的相册,看着1958年7月13日在北海公园白塔下的毕业照,细细端详着站在我们身旁的安老师,不觉潸然。
  参加工作后,我曾多方打听安老师所在,直到他病逝的前一年才得知他早已调离北京,落户石家庄。迅即去信问安并倾述相念之苦,没想到仅过四天就收到了安老师的惠书。捧之读之,顿生万千感慨。安老师在信中说:“你小时候的模样,我是记得清楚的。当年你们几个小伙伴敞着怀,满头大汗的踢球姿势,常浮现在眼前……”
  另一位对我的一生产生影响的,是按小惟一的体育老师刘犹新。
  老话说:人要知道醋打哪儿酸,盐打哪儿咸,不能忘本。要不是精通足球的刘老师为我打下根基,后来又怎能考上北京体院运动系专攻足球专业呢!按小的足球之所以搞得红火,成为该校的传统体育项目,不知倾注了刘老师多少血和汗。每逢周末,校际足球比赛时,操场四周围满了同学和老师,喊声、笑声、掌声,响成一片。那场面在今天的小学中怕不多见了。五年级时我和同班的苏永成一起被选进校队,每天下学后的训练成了一天的企盼和最乐。
  刘老师一手打造的按小足球队,也多次成为“西城少年之家”冠军。在刘老师的诸多爱徒中,日后成为厂矿球队中坚者不在少数,学兄施万江踢到了北京公安队,名噪一时。
  1994年的同学聚会,是我和刘老师分别36年后的第一次握手。望着他那张写满沧桑的脸,喜悦和愧疚同时冲击着我的心。
  刘老师告诉我,每一次看到我在《足球世界》、《足球报》上发表的文章都兴奋不已,常在友人面前引为自豪。四年之后,78岁的刘老师驾鹤西去,我闻讯大恸。与恩师的合影,我将永远珍藏在心上。
  古云:学贵得师。我少年时便得遇这样两位恩师,真真有缘和有福。他们和普天下的老师一样,三尺讲台,两袖清风,一身粉末,像露珠一样,奉献了自己,浸润了后生。每忆老师的恩泽,总是激荡起内心深处的浪花层层。我不知道二位老师的墓在何处,只有用这篇庸拙的文字,献上我的心香一瓣,将眷眷的思念化做真情的祈祷!祝恩师在天堂里过得安然,笑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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