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德外之三（续） [一次发不出去?]

安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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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2005年9月40余名学生所做的摸底调查显示，北京旧城内确定的1320条胡同中，完全保留传统格局与风貌的，仅存430条，占总数的33％；另有占总数15％的205条胡同，早已“名存实亡”。fficeffice" />

    而此前的另一项数据则显示：北京的胡同在以每年约50条的速度消失着。从解放初的3200多条到1990年只剩下2200多条，从上个世纪90年代至今十余年间，又失掉了800多条。“一年消失50多条，相当于每周就有一条胡同消失。”

    

德外的拆迁在整个北京市大规模的建设和改造中这或许算不了什么，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可现实对于生长在德外大部分地区的百姓——包括我，却很重要！得到的和失去的不成比例！被剥夺的不仅是物质财富，还有精神寄托的所在也丧失了。这些伤害看不见，也摸不着，却使精神被无法言说的痛苦盘踞着，思绪无休止，仿佛细碎的牙齿毒蛇般啃噬心灵，让它在流血。

   据2009年2月某日法制晚报一则通讯报道：德外关厢的一处居住用地（没有具体面积数）以2.12亿元，经过26轮现场竞价，找到买家，比最初的挂牌价上涨了17%。什么又在这个地块上配建廉租房46套云云。又是“又开窑子，又立牌坊”的宣传。

   从这则信息上可以看出这黄金地段的地价。但是曾经拥有该处房地产的我们这些原住户我们得到了什么？别跟我们说地是国家的，我们懂。可当初我们的祖先购买这里房产的时候，绝对是用省吃俭用的血汗钱连宅基地一起买的啊，我们拥有的使用、处置权本应是天经地义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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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得不说说，前不久的一次经历。（我们家惟有小弟回迁一个一居的小楼房里，折去我们家私房的补偿，还交了几万元，破回迁房偷工减料，连阳台都省略了。）我约小弟去看望父亲过去的一位老友，在楼下等他的时候。从另外的楼门里出来一个小子，满嘴东北的大碴子味儿，见到我劈头就说：“收易拉罐吗？”见我无语，又接着追问，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我问你呢，收易拉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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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是我边上放着一个收废品的小三轮车，可老子的衣着气质站在那儿像收易拉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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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倒像收易拉罐的，收易拉罐买的房吧？”我气不打一处来的回敬了一句，潜台词是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才是这里原生的住户，你他妈哪儿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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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愕然一愣，觉得很没面子就撂下话：“你等着，看我不叫人削你。”扭身进楼门了。

我等着，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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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兄弟提着东西出来了，我们忙正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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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占鹊巢啊！北京即使是个开放移民的城市，可是这里的老住户平白无故的被轰走，这正常吗？给那点拆迁款挤兑得我可怜的兄弟和侄子到大兴、昌平去看房。真他妈欲哭无泪，找谁说理去——伤天害理，必遭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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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我父亲死在这里，我母亲死在这里，我兄弟姐妹生活在这里——没有了？都没有了！我出生的地方，生活的痕迹被拔地而起的天价的商品大楼覆盖了。而往日的记忆却历历在目。难以从心中抹去，因为它与我的生命已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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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重回难以面对的故里——实属迫不得已。面目皆非的德外，早已消失了浓浓的韵味与亲近之感，家乡无家的缺失，让心变的很沉闷。所幸劫后余生的城门楼尚在。这个见证历史的建筑物，是不变的地标，确定着家曾经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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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面对德胜门城楼，我都会思绪万千。我困惑，时代的进步为何以毁灭古老人文建筑作为沉重的代价？除了光秃秃的德胜门、前门，内九外七皇城四安在？承载着老北京厚重历史标志性的建筑与文化在逐渐消亡。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过后又煞费苦心地炮制一些不伦不类假冒伪劣的赝品招摇于世……

 

残留的旧日痕迹——星星点点、一草一木都会唤醒埋藏在记忆里的残片，苦乐相间。内心被压抑的感受强烈如奔驰的烈马，左突右冲，难以驾驭。我竭力控制着思绪的缰绳，让心——这挂马车，负载着过去与未来，沿着难以把握的崎岖生活之路，任意颠簸、颠簸……（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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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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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透彻！